阿淮眉頭緊蹙,目光擔憂地望著她。
現下正值四更天,邙山中瀰漫著凝重的空靜,隻有鳥兒的咕咕聲,偶爾劃破深夜的寂然。
若是他們趁著夜色穿梭在這茫茫森林之中,也許不曾到達竹屋,便會碰著難以預料危險。
但現下,阿蘅卻等不及了。
可思及茫茫大山中的危險,阿淮忍住心疼,保持心中的最後一絲理智,他紅著眼俯下身,便將全身打顫的宋雲蘅緊緊地抱在懷中,隨後又將溫暖的大掌貼合在她的小腹之上,渡著源源不斷的熱意。
阿淮垂眸半闔下眼瞼,掩飾著內心的慌亂,開口便發出幾個疑問,語氣頗顯地急切:
“阿蘅,你肚中症狀是腹痛如絞嗎?”
“可是方纔吃錯了寒涼食物?你且說說症狀,我替你先找找附近是否有解毒性的草藥。”
宋雲蘅聽了卻有些惱意。
腹痛症狀倒是如他說的一般,但起因卻並非全由於吃食,若是說她方纔的吃錯了食物?那不就是同他一道吃了野外烤雞。
腦中隱約有一種念頭升起,卻又不像是。
素日裡,姨母極為重視對她身子上的調養,確是不曾有過痛經之症。而且這個月,前後兩次主動誘使阿淮同她鴛鴦交頸,她也不曾喝過避子湯藥。
實在不像是月經來潮之症。
宋雲蘅粗喘著氣,將疑問的念頭壓在心口,隨後握緊粉拳,麵色氣呼呼地朝他身上砸過去,聲音頗為氣勢洶洶:
“你個呆子!!!”
“我夜間吃了什麼你不記得了嗎?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麼啊?你要是再不揹我回去竹屋,我可能就會痛得命喪於此啊!”
“好。”
阿淮眼神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轉瞬之間,他膝蓋一彎,緊緊地扣住宋雲蘅的雙臂,隨後便將她負於後背,語氣難得寬慰道:
“阿蘅,我這就將你揹回去竹屋。”
“你且先忍忍,若是覺得身子實在頂不住了,就眯眼小憩一會兒,知嗎?”
“嗯。”
宋雲蘅麵色慘白,身子隨著他的腳步晃動,嘴角不自覺地呢喃了下。
“我聽你的。”
“茫茫大山夜裡很危險,你也要小心一點。”她又啞聲補充。
阿淮再也冇有半分猶豫,他大步不回頭地朝著前方走去,而嘴裡卻在堅持同她說話:
“嗯我曉得。”
“這兒夜色倒不錯,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你千萬要堅持住啊。”
宋雲蘅:“……”
……
走在茫茫森林中,阿淮渾身大汗淋漓。
後背上的女人身子雖輕如柳,但這一路上,卻不太平,時不時有夜裡偷腥的野獸朝他襲來。
可阿淮心裡卻絲毫不懼,隻緊緊執著劍柄,遇敵殺敵遇佛殺佛,腳步從不曾停歇。
時至次日一大早,天上泛起魚肚白。
阿淮麵上卻滿是疲憊,他撐著最後一口氣,揹著快要奄奄一息的宋雲蘅,腳步矯健又迅速地朝著竹屋趕回來。
不一會兒,眼見竹屋院子裡炊煙裊裊。
阿淮原本早疲憊不堪的黑眸驟然亮了起來,他的臂肘稍稍用力,便將後背上的宋雲蘅往上一提,語氣為尤興奮地對她說:
“阿蘅,你快醒醒。”
“我們已經連夜回到竹屋前,你且抬眸看一眼,就能看見竹屋門前已經燃起了幾縷炊煙,約莫是柳姑姑在做早膳。”
宋雲蘅悶哼一聲。
轉瞬之間,她略有些吃力地掀了掀眼眸,仰頭朝竹屋的方向望去,卻看見半山坡上的一個熟悉小院,心裡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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