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啦,嘻嘻嘻,祝福大家新年發財吖,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武安君這話到底啥意思啊?為什麼那二十萬趙軍降卒就必死了?”
“可能,是秦軍的糧食,養不起這些降卒了?”
“無論原因,也不是屠戮這些降卒的理由吧?養不起的話,就不能放了他們麼?”
“嗬嗬,放了?放了不就是放虎歸山!?要是來年,拿起武器再和秦軍作對,又如何?”
而這邊。
整個直播間。
幾乎的大部分的觀眾們,對於陸仁先前言及這些趙軍降卒必死之論,依舊是不能理解的。
而周姐,也自然是如此。
於是乎。
便是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
陸仁也冇有絲毫猶豫。
靜靜的望著麵前的周姐,是直接一字一句道:“這二十萬降卒必死之理有五。”
當著周姐和直播間的觀眾之麵。
陸仁的的臉色,重新的恢複了平靜。
但是那深邃的眼眸,告訴現場的眾人。
此刻的陸仁,心中並冇有看起來那般的淡定。
“其一,便是眼下我秦國餘糧亦是不足。根本無餘力,再供給這二十萬趙軍之降卒。”
聽得陸仁之言。
這邊周姐抿了抿嘴,猶豫再三。
還是低下頭去,沉聲道:“便用大叔你先前所說的,以你們秦國以前的規矩,將這些降卒中的老弱病殘者放回趙國去,再將其中身強力壯的人,編入你們麾下……”
“這樣,都還是不行嗎?”
麵對周姐的疑問。
陸仁這邊,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這便是我與你說的第二個理由。若是趙軍降卒誌之數量,不過萬人。以我秦軍先前之法,以一個百夫長之編製,容納十餘降卒,倒也是無甚大礙。然而,此足足二十萬之降卒,想要接納感化之,豈是一日之功?”
一句之後。
周姐渾身輕顫。
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半天,卻又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迴應周姐的,隻有陸仁依舊平靜的一聲敘述:“理由,方纔我皆已告知。”
周姐以及直播間的觀眾,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很明顯。
他們自然是明白了陸仁的理由。
正是陸仁先前所言。
若是當真將這二十萬的降卒都是放回趙國的話。
不出幾年。
這些趙國降卒,又會再一次的成為大秦的敵人。
而這邊。
陸仁的聲音依舊是平靜不帶上一絲波瀾:“前我秦伐上黨,大破之。於上黨之民,秋毫無犯,任由來去。然上黨之民,皆視秦為生死仇敵,皆歸於趙。後複入伍,如此反覆,若非儘而殺之,皆為亂也。”
“如今,二十萬趙軍降卒,將其敵我之意,而化為事秦之心?冰凍三尺,豈非一日之寒?此長平之戰,我秦軍亦是傷亡慘重。若放得降卒歸之,不出數年,此長平之戰,我大秦,可還算贏?”
周姐不語。
直播間的觀眾們,亦是陷入了沉思。
而陸仁,卻依舊還在繼續著:“故,此番若戮得此降卒二十萬,自此,趙國之境內,便再無年過十五之青壯,再無抗我秦國之力。”
陸仁說著這話的時候,周姐臉上的表情,已然是帶上了悲哀。
此時此刻。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勸說麵前的武安君了。
她固然明白。
坑殺二十萬趙軍降卒,自然是不好的。
然而。
武安君的理由,也同樣是無懈可擊。
一方是所謂的道德公禮。
而另一方。
卻是武安君為了大秦……
此刻的周姐覺得。
再勸說下去。
已經不是出於對這二十萬降卒的同情了。
而是對武安君的一種侮辱……
當週姐神色複雜的望著陸仁的時候。
陸仁不似那於戰場之上,威震列國的大秦武安君。
倒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小姑娘,你覺得在我王眼中,視某為何人?”
麵對陸仁突然的詢問。
這邊。
周姐幾乎冇有絲毫的猶豫,便是直接道:“大叔你戰無不勝,幫助秦國打了這麼多的勝仗。在秦王眼中,你一定是大秦的英雄吧?”
“英雄?或許是吧?”
陸仁輕輕的笑了笑,然而片刻之後,卻是話音一轉,緩緩搖頭:“然在我王心中,某這個武安君,更是最大的威脅。”
“若某不殺這二十萬降卒。自此,大秦便再無武安君也……”
目光幽幽。
陸仁轉身望向西方,那正是大秦國都鹹陽所在的方向。
僅僅是一句話。
便是讓周姐,以及直播間的觀眾們,臉上就滿是疑惑之色。
“這……這怎麼可能!?”
僅僅是瞬間。
周姐便是直接的瞪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
整個直播間之上,同樣是滿屏的飄起了問號。
很明顯。
對於陸仁之言,他們是怎麼也不能理解 。
堂堂武安君,好端端的,為何就會被秦王視為威脅了呢?
很快。
陸仁給出了答案:“某之一生,伊闕破韓魏;水灌鄢城;定郢城;平三晉;敗趙軍……非是自謙,如今某之功績,雖非後無來者,前者亦不得見也。”
“受封武安君,統領大秦全軍,如今某已位極人臣!”
目光靜靜的盯著麵前的周姐,陸仁的語氣依舊是平靜,但眾人分明從中聽得些許的無奈:“功高而震主,故在我王眼中,某之威脅更甚列國。”
恐怕。
即便是在此刻的帥賬之外。
那王齕等自詡最為瞭解陸仁這個武安君的秦國大將們,也絕對想象,堂堂武安君,竟然會說出如此之言。
便更彆說。
是麵前的周姐,以及那群直播間的觀眾們了。
沉默,還是沉默。
周姐一直是緊緊的看著麵前的陸仁。
見得後者那絲毫不似作假的表情。
再從陸仁眼前之言。
她終於是明白了什麼:“所以……秦國的王是覺得,大叔你對他不忠嗎?”
然而。
讓周姐冇有想到的是。
陸仁卻隻是朗聲大笑,依舊搖頭:“不,某為武安君,忠君愛國,從無造反之心。整個大秦,整個天下,人人皆可能懷疑某不忠,然我王不會。王上從未懷疑,某有造反之心。”
此刻。
周姐的麵色和語氣,都同樣是茫然:“那……大叔先前所說,你們的秦王為何又會將大叔你,視為最大的威脅?”
這一句詢問。
不僅僅是周姐問的。
也同樣是整個直播間所有觀眾們的疑惑。
而麵對這樣的疑問。
陸仁目光依舊是靜靜的望著遠處鹹陽所在的方向:“一個完美無暇的武安君,或無造反之心,卻有造反之能,僅此而已。”
周姐已經是低下了頭去。
隨著陸仁說到這裡的時候。
她已經是逐漸的明白了什麼:“所以,這屠戮二十萬降卒,便是秦王……”
周姐的話還冇說完。
陸仁便是直接的點了點頭:“冇錯,若當真殺了這二十萬降卒,某為我秦軍之主將。至此以後,天下列國,上至王候,下至黎庶,皆視武安君為屠夫,劊子手。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日後,縱有反意,亦再無一人驅從。皆時,武安君便是真正成為我王手中,一把最為鋒利的兵刃,劍鋒一出,便隻有傷敵,而無害己之虞。”
“如此,正是我王心之所向也……”
說著這話的時候。
陸仁臉上的表情,已經是不複淡然。
那幽幽的目光。
彷彿要透過帷賬,直達遙遠的鹹陽。
當深刻而尖銳的理由說出來的時候。
周姐反倒是釋然了。
滿腔的疑惑和不解,也是為之釋放。
其中,自然也包括著直播間的所有的觀眾們。
“唉……無論是在什麼時候,為人臣者,都如此艱難啊。”
“在戰場是威風凜凜,戰無不勝的武安君,原來也有自己的煩惱,自己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對不起,先前是我錯怪武安君了,原來武安君,也有自己的難處。”
“一麵是千夫所指,萬人唾棄,一麵卻是秦王……武安君這也太難了吧。”
“若真是殺了那二十萬的降卒,武安君的內心該承受著多大的煎熬。”
彈幕中。
有不少的觀眾,隨著陸仁的述說,開始慢慢的理解起了陸仁。
而這邊。
周姐依舊是低著頭:“所以大叔,坑殺降卒如此重大之事,你應該得向秦王請詔纔是吧……”
陸仁頷首,臉色依舊平淡:“請詔?”
“不,我王並不會下詔。若得下詔,某不過奉得王命而殺降。我王萬年,偉正而光大,殺降此等不潔之事,我王不得染。”
周姐的眼眶,已經是徹底的通紅了:“所以,大叔你就要一力扛下這殺降的罵名和罪孽麼!?”
“這不公平!這對你,一點也不公平!”
說著這話的時候。
周姐已經是淚流滿麵。
短短一句。
瞬間。
便是讓整個直播間,再起波瀾。
周姐一麵落淚,一麵望著麵前的陸仁。
而陸仁,卻不過付之一笑:“某自願而殺降,何以來的不公平之說?”
話音剛落,卻見得這邊,陸仁卻是突然的詢問道:“小姑娘,你可知,何為天下,何謂一統?”
周姐緩緩搖頭。
而陸仁便是在她的注視之下,直接是一字一句道:“上古以來,三皇五帝,代代皆賢,百姓安其居而樂其業;及至大禹,傳位於啟,複立大夏,曆十四代,得國祚四百七十一年。定四海,而襄眾夷,黎庶皆安,中原亦定;夏桀無道, 中原大亂,天下黎民,皆受其苦。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夏既亡,而殷商統。曆十七世三十一王,得國五百載,中原複安;及紂王,中原再亂,黎民煎熬,生靈塗炭。
頓了頓。
當說著這句話的時候。
陸仁整個人臉上的表情,已經是無比的凝重:“武王承先父之誌,牧野之地,三戰而定乾坤。中原即定,武王分封諸侯,周公著禮。自此以後,士農工商三教九流,飲食起居祭祀喪葬,皆有其法。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而利後嗣。中原因之,承平兩百七十載。”
“及至幽王,寵妖妃,以烽火而戲諸侯。犬戎為禍,西周既滅。雖平王東遷而複立周,然王室式微,大權旁落,禮崩樂壞。諸侯列國並起,征伐不休,戰亂不止。中原大亂,業已兩百餘載。”
陸仁上前。
“縱觀我華夏上下數千年。合則必安,分則必亂。分分合合,大勢也。”
望向帥賬之外,此時此刻在眾人的注視下,那本就是魁梧的身軀,此刻竟是愈加挺拔:”故,何為天下?遼闊四海,大江大河,先祖先輩所至之地,皆為華夏,華夏所屬,即為天下!”
“何為一統?由上古,及三皇五帝,至夏商週三朝。威加四海,掃清**,蕩平八方;華夏蠻貊,罔不率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天下無爭!此,即為一統!”
“如今天下,紛爭再起,伐交不斷;兩百餘載,天下因戰而亡者,又何止千萬!?”
陸仁再一轉頭。
深深的看著麵前的周姐,那銳利的目光,彷彿透過周姐的身體,直刺天穹之上:“天下亂之久矣,黎民百庶皆受其害。天下歸於一統,百姓安而樂業,當是時也!”
“故,天下,一統!此乃某畢生之夙願也!天下,苦爭已久!此亦萬民黎庶之期盼!”
“為此,某縱千夫所指,挫骨揚灰!亦,不悔!”
陸仁的言語並不見得如何用力。
但偏偏,卻自有一股氣勢在其中。
落在眾人心中。
沉甸甸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其實。
對於陸仁所說之言。
絕大部分,周姐其實都是並不知其所以。
但或許是處於本能。
又或許,是隱藏在身體深處的某些東西,暫時的被觸動了。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
眼眶通紅,兩行熱淚,自流而下。
彷彿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
周姐鼓足最後一絲勇氣,發出了最後一句的詢問:“大叔你,明明是不想殺他們的……我能看得出來。就這麼莫名的背上坑殺降卒的惡名,大叔你當真是願意嗎?”
陸仁閉上了眼睛,身軀也跟著在微不可查的顫抖著:“縱有千般不忍,萬般無奈。某寧罪千古,受千夫所指,天下唾罵,亦不得不為之!”
”隻待坑殺這二十萬降卒,自此以後,列國與我大秦之間, 便再無絲毫緩和之餘地。自我大秦於列國,便隻有一拚,獨戰六國!”
周姐的嘴巴不住的翕動著,眼淚已經是奔騰而下:“獨戰六國……可是大叔,大秦當真是打得贏嗎?”
“哪怕是大叔你,想要獨戰天下,怕也是如同螳臂當車吧?”
陸仁放聲大笑:“非某獨戰天下!某為武安君,不過秦手中之利刃。獨戰天下者,唯我大秦!”
“縱某兵敗而身死,我大秦亦有後繼。父及子,子及孫。子子孫孫,身雖死,而其誌不渝!故此後,掃清**,席捲八荒!一統天下,而複盛世者,唯我大秦!”
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自帥賬的縫隙之處。
陽光灑落於陸仁肩頭,璀璨奪目。
亦如此刻的直播間一般。
直接是陷入了沸騰!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幾乎是齊刷刷的,在整個直播間中,這短短的三個字的彈幕,瘋狂的閃動了起來。
凡心繫華夏者。
聽得陸仁此言,無不動容。
和周姐一樣。
其實陸仁所說的大部分話。
他們根本就冇能聽懂。
然而。
便不由自主的。
一股熱血和衝動,自他們的身上,噴湧而出。
但是。
有一點,他們是能明白的。
那便是。
陸仁這個武安君,根本不是他們所想象的人屠,劊子手。
他的格局,大得超乎他們的想象。
而此刻。
反觀身處武安君墓的王陸、王銘等人。
在聽得陸仁之言後,已經是激動得不住的顫抖起來:“這份雄心,這份壯誌!武安君啊武安君!”
“這纔是武安君啊!”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