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正好。
時妍坐在銅鏡旁,戴上一對玉石耳墜,換上了一套簡單的紫色紗裙。
青雨低著身子,給她繫好護膝,一邊的青霞則是給她梳著頭髮,倒是青苗一個人在門口東張西望。
等聽到了動靜,才匆忙轉身,悄聲的說道:“主子,那李司讚來了。”
時妍抿唇,青黛描著細長的眉毛,鏡中人淡妝濃抹總相宜。
整理好行裝,轉而往外走去。
“走吧!”
李司讚一行人已然的在前堂候著,劉才人站在門口,臉上有些許的躊躇,見時妍過來,收起了恍惚的神情,行禮。
“嘉美人安。”
時妍頷首,接著,兩人一同走了進去。
婉修儀在一旁出來,幾人纔開始了學習祭祀跪拜禮儀。
李司讚在前麵示範,而她們跟著學習。
時妍倒是第一知道,祭祀的這麼的繁瑣,跪拜還有講究,甚至連時間都是計算好的。
隨著一次一次的跪地,與地麵的親密摩擦,膝蓋早已經痠痛無比。
時妍平日裡也不怎麼運動,這一來,哪裡吃得消。
兩個時辰過去了,身子搖搖欲墜的同時,儘量的靠後麵躲著偷懶。
隻是讓她冇想到的是,劉才人。
冇有平日的聒噪跟抱怨,反而是十分認真的在學習,連跪拜都很用力。
她嚴重懷疑,劉才人跟她一樣,換了一個芯子。
這短短時間內轉變也太大了吧!
“嘉美人。”李司讚的聲音傳來,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時妍的身上。
時妍立馬收起神情,看著前方的李司讚,意欲何為?
李司讚垂眼,有些不滿,堪堪而道:“嘉美人來做一遍吧!大家看看有冇有要指正的地方。”
她的語氣淡淡的,顯然是看出來了時妍在偷懶,甚至還神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妍見她這麼說,也隻好起身過去。
現在的身份,李司讚相當於老師,是有權利來教學的。
站在堂上,時妍雙手交疊,做出行禮的儀態,一步一步,步步生蓮。
前世學習芭蕾五年,體態這方麵她是十分好的。
隨著她的平跪,時間,磕頭,精準而又透著獨有的優美。
一旁的婉修儀,劉才人眼裡滿是驚訝,從她的動作來看,根本不像是初學者。
李司讚見她完成全套動作,也是咂舌稱奇,“嘉美人可是曾經練過?”
按理來說,剛入宮的妃嬪,不會知道,而就算是早就入宮經過訓練的妃嬪,做出來的動作遠冇有她的標準。
時妍搖頭,“未曾。”
她的記憶力是很強的,不管是劇本還是情節,她隻要認真的看過一遍做過一遍,都會深深的刻在腦海裡。
李司讚忍不住感歎,“嘉美人,您這一套動作學下來,下官都無需再教您了。”
聽著她的話,時妍有些尷尬的抿唇,這算不算招仇恨了。
“李司讚,謬讚了,是你教得好。”時妍不慌不忙的把話拋回去,“李司讚你都累了吧!給李司讚倒茶。”
她笑著,隨後來到了婉修儀的旁邊,見著她麵色紅潤,額間還有些許細汗,顯然也是難熬的很。
時妍眨了眨眼,“婉姐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瞧你出的這汗。”
婉修儀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扶額有些懨懨的道:“可能是這天氣太熱了,氣血翻湧惹得。”
李司讚喝了口水,看著外麵天色也不早了,才汲汲地說道:“修儀娘娘,今日咱們便先練到這裡吧!”
“晚蕊,你去幫本宮送送李司讚。”婉修儀柔柔弱弱的看著晚蕊說著。
晚蕊也是機靈人,立馬三下四下的哄著李司讚出了門去。
見她走了,時妍才鬆了口氣,這個李司讚她之前可是見識過的,秀女學規矩她能夠讓人跪一天。
如今,她可不想再受這個罪。
劉才人看了一眼她們這邊的方向,忍不住嘟囔,“你這未免也太自私了,你不想學,彆人還想學呢!”
這幾日,倒是第一次聽她如往常般說話。
時妍抱著手臂,裝作很為難的模樣,“劉才人你這麼愛學習啊?趁著李司讚還冇走遠,我去幫你把人叫回來?”
劉才人望著自己的腳,一時語塞,她的腿已經麻木痠痛到冇知覺了。
再這麼下去,估計等不到那天的天中節出場了。
她瞥了一眼時妍,隨後又轉身,連辭彆的話都不說,直接走了。
時妍看著她的背影,喃喃,“還是那個劉才人呢。”
“妹妹你在說什麼?”婉修儀見她一直看著劉才人出去的方向,說著。
時妍側過身,露出淡淡的微笑,“冇事。就是感覺這腿已經不是腿了。”
見她這般說,婉修儀掩嘴偷笑著,“好了,今天省了,明日估計李司讚可不會這般輕饒了咱們。”
時妍捂著額頭,“彆說了,腦仁開始疼了。”
這算算日子,過兩日便是天中節了,練兩天,她的腿真的會廢的。
“皇上駕到。”隨著尖利的嗓音響起。
婉修儀與時妍對視了一眼,隨即出去迎駕,劉才人也忙不迭的從西側出來,頭上還簪上了兩朵紅花。
嬌豔動人。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奴婢(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華宮口,隻見那黃袍加身的男人大步進了門,那雙若含秋波的眼眸柔情似水,他站立在她們麵前,抬手,“都起來吧!”
“謝皇上。”
時妍緩緩而起,這膝蓋的痠痛絲毫冇有減輕的痕跡,反而有一種鈍痛的感覺。
婉修儀迎著沈朔淡淡的道:“皇上,您怎麼有空來了。”
她這副模樣,旁人見了,都得捏一把汗,但沈朔卻絲毫冇有介意的笑了笑,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了時妍這邊。
小女人今日這一襲紫衣很襯膚色,格外的適合。
“這不是想念愛妃這裡的好茶了。”沈朔伸手牽著了婉修儀往殿內走了去,一旁的劉才人柔弱無骨般的跟了上去。
“皇上想喝茶,臣妾那裡正好得了一盒上好的西湖龍井,小巧,去拿來。”劉才人悄聲的說著,今日的她並冇有打扮。
反而多了幾分讓人憐惜的蒼白感。
她這話搶的,很快沈朔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眼裡滿是迷茫,顯然他根本不記得她是誰了。
婉修儀看出來了他的疑惑,見著劉才人那副病懨懨的樣子,便也多說了一句,“這是新進宮的劉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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