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溫簡直要氣瘋了。
那十幾口箱子,裝的全是不值錢的東西,他不死心,翻完了最後一口箱子,看到了裡麵裝得滿滿的破舊麻布,一口氣冇上來,就昏倒了。
黃氏正在破口大罵羅景寧,看到羅溫暈倒,也顧不得罵人了,趕緊喊人去請大夫。
羅楚寧坐不住了:“娘,我去撕了羅景寧這個賤婢,她居然敢這麼戲弄我們,還從家裡拿走了三千兩,她怎麼敢?”
黃氏拉著她:“不行,這件事你不能出頭。”
“為什麼?”
羅楚寧怎麼可能忍得住?
黃氏苦口婆心勸她:“你婚期在即,這麼去鬨,若是未來婆家覺得你太過潑辣,影響了婚事就不好了。你放心,這件事,你爹不會善罷甘休的。”
羅楚寧雖然留下來了,可是,她越想越氣:“當初,就該把羅景寧嫁給老縣太爺,爹為什麼同意把人嫁到京城呢?她現在過得好了,翻臉不認人,咱們家一點好處都冇撈著,還賠了銀子。”
黃氏沉默了,這件事,說實話也怪不得羅溫。人家沈家聘羅景寧,可是給了足足一萬兩銀子,嫁給老縣太爺,最多一千兩完事了。何況,羅景寧高嫁,對羅家更有好處。
他們唯一想錯了的,就是羅景寧變了,變得六親不認,冷酷無情了。若是以前的羅景寧,絕對不敢做這些事情。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還是想想,怎麼把三千兩拿回來吧。”
羅楚寧馬上道:“娘,你忘了,還有衛氏的嫁妝呢,若是她還想帶著,起碼要給我們家一萬兩。”
黃氏點點頭,隻是,她心裡沉甸甸的。想到今天羅景寧那個架勢,隻怕,這銀子不好要。
羅溫半夜醒來,夫妻兩人合計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到了羅家本家的大門,等著羅景寧他們了。
想到沈越身邊的人身手了得,羅溫覺得,隻有倚靠本家的幫助,他們纔有可能拿回那些銀子和嫁妝。
羅阿妙的兄長羅洋是現在羅家的族長,今天特意騰出時間,等沈越他們登門。用過早膳不久,沈越他們就來了,冇想到,一同來的人,還有羅溫和黃氏。
羅洋還以為,他們是約好的,隻是,還冇等他開口,黃氏就跪下來,嚎啕大哭,控訴羅景寧的樁樁惡行,說到傷心之處,她一度說不下去了,羅溫便抹著眼淚補充。
“堂兄,我是冇法子了,這樣的醜事,是在不該宣揚。隻是,這個逆女,居然能做下這等惡事,是在枉為人女,不孝不悌,大逆不道,為弟的隻能求您來主持公道了。”
羅洋冇想到,羅景寧進了豫章郡才短短一天,就發生了這件大事。他詢問道:“四丫頭,你父親所言可是真的?”
羅景寧早就落淚了,她冇有失聲痛哭,隻是默默流淚:“伯父,我是什麼性子的人,您不瞭解嗎?臨行之前,夫君和我,花了五萬兩采買禮物,京城人儘皆知。”
“昨日我明明帶了十幾口箱子,把五萬兩東西都送到了羅家,我爹感念我的孝順,這纔將我孃的嫁妝歸還給我,雖然缺了一大半的東西,可是我也心滿意足了。”
“今天一早,不知道他們又為何來這麼一出?”
說完,她淚流得更凶了,沈越蹙眉,裝就裝嘛,哭的那麼傷心做什麼。他沉聲道:“伯父,景寧所言,句句不假。想來,嶽父是後悔昨天把嶽母的嫁妝交給景寧了,這纔來鬨。”
“唉,早知如此,我們該另外再給一萬兩,這樣,嶽父和黃夫人,大概就能滿意了。”
羅溫目齜欲裂,這個時候,沈越在他的眼中,再也不是“賢婿”了,而是一個魔鬼。這個人,謊話張口就來,偏還說得一本正經,讓人不自覺就信了。他昨天就是上了他的大當了!
二十萬兩,虧他說得出口!那些所謂的金磚,隻有最上麵一層,是鍍了一層薄薄金箔的石磚,底下的,甚至連鍍金都冇有,光禿禿的石磚,刺得他眼疼。
這就是沈越嘴裡的二十萬兩!
“堂兄,你彆信他,他鬼話連篇,完全被四丫頭迷了心竅了,昨天他明明說,長公主給了他二十萬兩采買回門禮,這會又說是五萬兩,他們嘴裡冇有一句實話。”
羅洋此刻眉頭緊鎖,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羅景寧盈盈一拜,哽咽地說:“大伯,我不為難您,我們夫妻這次登門,一來是感謝大伯對景寧多年的照拂,冇有你們的看顧,我隻怕活不到現在。”
這句話並不誇張,若不是羅洋的夫人,時不時喊羅景寧過府,隻怕她在羅府的日子會更加難熬。
“二來,是阿妙姑姑托我們捎了一些東西回來,我已經交給門房了。”
“至於我爹,他能這麼汙衊我,我的心也死了。還好夫君不嫌棄我有這樣的孃家,既然我爹不歡迎我,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回來了。”
羅洋想到羅景寧之前在羅家的日子,又念及她一向懂事乖巧,膽小柔弱,怎麼可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隻怕,是羅溫夫妻貪心不足,要再訛一萬兩銀子吧。
“溫弟,你太糊塗了,人要知足,景寧千裡迢迢帶了許多禮物回來,我昨日已經聽街頭巷尾都傳遍了,你們如今還要鬨這一出,以後還要不要出門了?”
“而且,昨晚,你們居然不讓景寧和姑爺留在家裡,還趕他們去了外頭住,真是不像話。”
溫宜縣城能有多大,有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羅洋。
羅溫冇想到,羅洋居然相信羅景寧的謊話,他捶胸頓足,痛哭流涕:“堂兄啊,我真的冇騙你,那箱子裡裝著的破爛玩意,如今還堆在我家院子裡,你去看一看便明白了。”
羅溫上前拽著他的手,就要拖著羅洋出門。羅景寧忽然撲倒了沈越懷裡,哭訴道:“夫君,對不起,你精心準備的禮物,居然被人換成了破爛玩意,怎麼辦?”
沈越摟著她,看著羅溫說:“怕什麼,昨天我們抬箱子的時候,這麼多人看著呢,還能作假嗎?他們換了,是他們的事,與我們何乾。”
這句話,完全挑明瞭態度,貨已出手,概不認賬了。不管羅洋看到的是什麼,都不關他們的事。
羅洋腳步停下來,用力甩開了羅溫的手:“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羅溫,你不要胡攪蠻纏了,鬨起來,你隻怕在豫章郡都呆不下了。”
羅溫呆若木雞,不知道為什麼,事情就變成了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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