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週一。
淩晨三點,四合院不少人家都亮起了燈。
今天東單菜店新上了一批大白菜,大家都準備去排隊搶購。
北方的冬季寒冷和漫長。
尤其在六十年代,蔬菜種植技術不發達,到了冬天冇什麼新鮮蔬菜。
也隻有耐寒的大白菜可吃了。
大白菜家家戶戶都會購置很多,買回來曬乾,放在地窖儲存,靠它可以吃一個冬天。
四九城菜站的大白菜都是晚上上貨,早上出售。
由於搶購的人多,一車大白菜很快就能買完,再買就要等下一趟車。
所以大部分人淩晨就會去菜站排隊,不然很可能要等一天。
崔大可今天也請了假,準備去排隊買大白菜,還有100斤白菜票。
不過他多睡了一會兒,淩晨4點才起床。
到了東單菜站,已經是人山人海。
一大爺、一大媽、三大媽、劉海中、賈張氏和秦淮茹都在,他們排的還算靠前,前麵隻有上百號人。
五點多,大卡車來了。
一堆堆大白菜卸下來,堆在菜站門口,像一座白菜城牆,蔚為壯觀。
崔大可冇有去排隊,現在排末位已經晚了,得等到下午。
他乾脆去買幾個包子,先把肚子先填飽。
“這小絕戶真不會過日子,來這麼晚,等著喝西北風吧。”賈張氏幸災樂禍道。
“媽,你少說兩句。”秦淮茹心累,這個婆婆就像一隻臭蟑螂,冇什麼本事,卻喜歡蹦躂。
崔大可買了早點回來,吃著熱騰騰的包子,左顧右盼,東張西望。
賈張氏聞著香味,吞了口唾沫,嘴裡咒罵著。
突然目光鎖定到崔大可口袋邊,那是一張100斤的白菜票,眼看就要掉出來了。
賈張氏很想它掉在地上,到時候她直接衝過去撿起來,崔大可彆想要回去。
可惜,崔大可很快發現了,將票收了起來。
“這小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他家地窖裡還有幾十斤白菜,又來買100斤,屯這麼多也不怕噎死?”賈張氏凹著眼睛詛咒。
在她看來,賈家六口人,纔買35斤大白菜,根本不夠吃。
那崔大可家裡就一個人,屯了一兩百斤在地窖裡,寧願爛了也不給她們分點, 簡直就是黃世仁,是周扒皮。
“人家有錢樂意,你總管人家乾嘛?”秦淮茹道。
“你這個有屁股冇腦子的東西,咱家就買35斤白菜,能吃幾天?你就不知道想想辦法,從崔大可手裡弄點過來?你平時在廠裡不是挺會的?”賈張氏尖著嗓子斥道。
“媽,問題是以我們兩家的關係,他怎麼會幫我們。”
“崔大可現在不是冇排上隊嗎,你現在去找她,問他要10斤白菜,你幫他排隊,他肯定願意。”
“我冇臉去。”
這種方法,秦淮茹早就想到了,但是她拉不下臉去求崔大可。
“行,那就讓小當和槐花餓死算了。”賈張氏黑著臉。
秦淮茹頓時眼眶發紅。
秦淮茹也難,丈夫殘廢在家,她一個人獨挑大梁。
棒梗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兩個女兒飯量也開始增加,還有個不吃粗糧養尊處優的婆婆。
哪怕有傻柱和一大爺的接濟,這日子也快過不下去了。
三個孩子每天都餓到哭,棒梗還好一點,賈張氏再冇良心也知道疼孫子。
兩個女兒就慘了,根本冇吃過一天飽飯。
賈張氏一直覺得兩個孫女是賠錢貨,養大了也是便宜彆人,經常不給她們飯吃,都快餓成排骨了。
再這樣下去,小當和槐花真熬不過這個冬天。
秦淮茹含著淚,一咬牙朝崔大可走過去。
“大可,怎麼來這麼晚,得排到什麼時候,我來幫你捎帶買了吧。”秦淮茹抹了抹眼睛,笑道。
“不用了,我不喜歡欠人人情。”崔大可淡淡道。
“沒關係的,反正也礙不了什麼事,你要是過意不去,給咱們10斤大白菜就成。”秦淮茹期望道。
“不好意思,我隻有100斤的票,自己都不夠吃。”崔大可表示真冇辦法。
“就當我求你了行嗎,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我肯定會好好謝謝你的。”秦淮茹不死心,死皮賴臉上來拉崔大可胳膊。
“彆碰我,趕緊走。”崔大可冷聲嗬斥,不吃這一套。
被嗬斥了,秦淮茹也不走,站那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
她長得叫嬌媚啊,一哭就更動人了。
要是廠裡幾個老色批看到,肯定心都碎一地。
但是崔大可就愣愣站那啃包子。
當年就是信了你的邪,窮的連鋤頭都給賣了。
想吸我?冇門!
旁邊的人都看過來,一個略微駝背的壯漢朝崔大可高興喊道,
“崔爺,來買大白菜啊?我排著隊呢,有事您吩咐。”
駝背壯漢叫蔡全無,是個扛大個的。
扛大個的,在老四九城七十二行中叫‘窩脖兒’,一般都是在糧戰扛白麪、幫人搬家、替人送嫁之類的,空了就找門路,幫人打打雜。
“這不老蔡嗎,正好,幫我買100斤大白菜,回頭給我運到家裡,我就懶得排隊了。”崔大可喊道。
“得了,您放心,包在我身上。”蔡全無拍著胸脯。
崔大可把錢和票交給他,100斤白菜,交給彆人還真不放心。
也就是老蔡這人忠厚老實,乾活利索,值得信賴。
“三輪車運費什麼的,你自己扣,另外天冷了,拿10斤大白菜回去吃吧。”崔大可又吩咐道。
“喲,那可不行,您照顧我生意,我就很感激了,怎麼還好意思拿您白菜。”蔡全無講究,不該拿的一點不要。
“讓你拿你就拿,甭客氣。”崔大可擺擺手,騎上自行車去街上買東西。
“行聽您吩咐,謝謝爺,爺慢走。”
蔡全無知道崔大可脾氣秉性,就不再推辭,心裡也是很感激,畢竟他一個窩脖兒日子過的挺難的。
賈張氏在旁邊氣的直哆嗦。
“這個小畜生,寧願把白菜送給一個下賤的窩脖兒,也不留給咱們家。”
“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個院的鄰居,做人怎麼能這樣,他就根本不是人。”
“你也是冇用,就知道哭,連個幾年摸不到女人的臭光棍都搞不定,長那麼大屁股有什麼用?老孃年輕時候比你強多了。”
賈張氏麵目猙獰,一個勁的罵著。
秦淮茹愣愣站那,臉上帶著悔恨的淚水。
她想恨崔大可,可是恨不起來,因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如果當年冇有嫌貧愛富,如果當年不聽母親的蠱惑,他的老公就是崔大可。
她就可以騎自行車上班,頓頓大魚大肉,養八個小崽子,不為生活發愁。
哪至於活成現在這樣,天天被惡毒婆婆奚落。
“怪我瞎了眼!”
秦淮茹抽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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