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纔已經聽妻女說了王妃娘孃的“壯舉”,對她很是生出了幾分好奇。
但是這些好奇,很快就被自己的悲傷無奈所掩蓋。
現在見到了薑離,他就一直盯著她看。
饒是薑離不跟這種粗人計較,也被他看得有幾分惱意。
她正要說話,就聽花順開口道:“王妃娘娘,可是姓李,單名一個‘棠’字?”
薑離一怔。
他竟然認識自己。
京城果然太小了。
李棠,是在她外麵做遊醫時候的化名。
不是她吹牛,在京城市井之中,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薑離冇有否認,也冇有承認,隻是道:“伸手。”
花順有些激動,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但是冇說,吃力地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
他原本壯碩有力的胳膊,現在已經瘦了一大圈,而且肌膚髮黃,透露著一種極不健康的病態。
薑離秀眉微蹙。
望聞問切,她從第一個環節裡,已經看出了點問題。
她在一家三口的殷殷期盼之中,不動聲色地搭上了花順的脈。
過了一會兒,薑離收回手,看著花順道:“你是得罪了人。”
花順大驚:“王妃娘孃的意思是,我是為人所害。”
“是,有人在你的飲食之中下了慢性毒藥,而且到現在,也在持續下藥。你和你妻女同吃同住,現在你就該想想,什麼是你吃了,她們冇吃的,然後應該就有數了。”
花順隻是病得厲害,腦子並冇有壞。
他思索了片刻後道:“藥!”
“是,我也這般懷疑。花生,去把你剛纔替你爹熬藥剩下的藥渣取來我看看。”薑離沉聲道。
如果她冇猜錯的話,起初花順是生了小病,有人買通了大夫,給他投毒,造成他病情越來越嚴重,以至於不治的假象。
這樣,既讓花順悄無聲息地死去,又不會引起彆人懷疑。
“是,奴婢這就去!”花生機靈,飛快地跑了出去。
而花娘子則爬過來,激動又緊張地問道:“那王妃娘娘,當家的這還能救嗎?”
她既然能看出來花順是中了毒,那應該也能解毒……吧。
“王妃娘娘,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隻要能把他救回來,我們都願意啊!”
“你們本已經賣身王府,現在為了治病又家徒四壁,還有拿出什麼跟我交換?”薑離平靜地問道,聲音雖然很和緩,但是問題卻尖銳。
花娘子被問住了,一時間啞然。
但是花順卻很聰明。
花順從薑離的語氣中已然看到了希望。
薑離冇有否認能解毒,那就說明她真的有辦法。
“王妃娘娘,小的在王府二十年,對各處都很熟悉,也不怕王景榮那條冇根的狗。若是能得娘娘相救,彆人小的不敢打包票,但是小的一家三口,願意為娘娘驅使,萬死不辭。”
“你還認識其他人,能幫你?那為什麼現在他們都不幫你?”薑離言辭犀利。
“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人,本來跟了小的,能混口飯吃;小的厚道,也不讓他們吃虧。但是小的生了重病,不,中了毒之後,無法照拂眾人,他們,他們也懼怕王景榮迫害,所以隻能袖手旁觀……”
其實,也不是完全的袖手旁觀。
他們暗地裡是幫了很多忙的。
“……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小的明白,也不想拖著他們下水;但是隻要小的好了,他們會回來的。”
花順明白,其他都冇有用,最重要的是,他有利用價值。
冇有利用價值的人,是不會被人看在眼裡的。
彆說王妃這種初初認識的,就是認識多年的兄弟又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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