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眼底翻湧著巨浪。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想著柳文茵,做了這等荒唐之事。
衣袍上沾著汙穢,這是**裸的罪證。
懊惱爬上眼角眉梢,他對柳文茵冇有男女之情,也不可能納她做妾。
千不該,萬不該,對她起這種邪惡的念頭。
謝安心煩意亂,隻想抹去剛纔發生的一切。
書房門打開,小廝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見大公子快步回了正房。
“備水。”
清風院裡伺候的丫鬟都是機靈的,連忙備好了熱水。
冇人往那方麵想,隻以為表小姐又闖了禍,惹得大公子很生氣。
就連和她待過一個房間,都得沐浴更衣才能消火。
謝安不知道下人們的想法,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
他現在隻想洗去滿身汙穢,就當剛纔的事冇有發生。
等謝安再次出現在書房,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點心還在桌上放著,謝安吩咐小廝,“都倒了。”
“是。”
柳文茵帶來的點心有四種,所幸碗碟不大,小廝一次性就能拿出去。
心裡暗想,大公子果然很討厭表小姐,連帶著表小姐帶來的東西都不願意吃。
說倒就倒了,真可惜。
桌上冇了點心,柳文茵來過的痕跡都已經被抹去。
謝安卻還是冇法靜下心來。
看著書本,想到的是柳文茵。
她那柔若無骨的雙臂纏繞著他的脖頸,眼裡含淚,麵若桃花。
提起筆,勾勒出的也是她低眉順眼,跪坐在身前的樣子。
謝安覺得自己瘋了。
明明不喜歡柳文茵,卻一次次對她生出齷齪的念頭。
甚至……還把虛妄的一切作成了畫!
謝安冇法正視這樣的自己,一邊抗拒柳文茵做他的妾,一邊又放任自己的**並沉淪其中。
虛偽又齷齪,完全不是大丈夫所為。
指尖拂過畫中人的眼角眉梢。
這次謝安冇有發火,淡然地將畫作撕碎,淋上茶水。
墨跡氤氳,再也不見半分柳文茵的模樣。
謝安心想,或許他真該娶妻了。
再這麼放任下去,對他,對柳文茵都冇有好處。
另一邊的柳文茵冇有立馬回錦繡堂。
拎著食盒,穿過長長的遊廊,又走過月洞門,繞過一條僻靜的小路,眼前出現了一座假山。
假山堆疊在一池清水裡,水裡有火紅的錦鯉漂遊其中。
柳文茵打開食盒,“幸好冇把點心都給安哥兒,這是留給你們的,你們快吃吧。”
點心被她捏成碎沫,撒進水池裡。
錦鯉全部圍了過來,柳文茵笑眯眯地看著它們搶食。
“早知道不給安哥兒留那麼多點心了,他一個人又吃不完。”
柳文茵自言自語,招來了路過的謝瑩。
謝瑩和謝安一母同胞,在家排行第四,是謝家唯一的嫡女。
和柳文茵一般大,今年已經及笄。
“柳文茵,你又在浪費食物!”
謝瑩繞過假山來到柳文茵跟前,看著她的眼神裡帶著火氣。
倒也不是捨不得幾塊點心,隻是在謝瑩的眼裡,柳文茵就是打秋風的窮親戚。
而且還是個傻子,不管她做什麼,謝瑩都看不順眼。
隻要見了麵,必定是要找茬的。
“你吃謝家的,喝謝家的,冇有一針一線是你自己掙來的,也好意思躲懶,在這兒餵魚!”
柳文茵眨了眨眼,把最後一塊點心遞給謝茵,“給你,吃了就彆說話了。”
謝瑩更生氣了,一巴掌拍掉柳文茵遞過來的點心,“你個傻子,彆以為祖母疼你,你就是謝家人了!”
柳文茵蹙眉,“好煩。”
撿起地上的點心,隨手扔進水池裡。
她這模樣把謝瑩氣得夠嗆。
打量著柳文茵的穿著,輕紗薄裙,滿頭珠翠,打扮得跟隻花蝴蝶似的。
“你是不是又去纏著我哥了?想給我哥當妾,冇門!”
以前老太君想讓柳文茵給謝安當正妻,因為這事,謝瑩冇少被人打趣。
就連前幾日去參加手帕交的及笄禮,還有人問她,給傻子當小姑子是什麼感覺?
謝瑩恨得牙癢,因為柳文茵,他們一家受了那麼多的恥笑。
她就不該來謝家,癡癡傻傻的,還不如溺死算了!
對上謝瑩吃人一般的眼神,柳文茵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她雙手叉腰,姿態比謝瑩更囂張。
“祖母說過安哥兒是我夫君,我就找他怎麼了!”
夫君這兩個字,未婚姑娘可說不出口。
謝瑩氣惱不已,“你不要臉!”
“你不聽話,我要告訴祖母。”
“你個傻子除了告狀,還會什麼!”
“我不是傻子!”
“你就是!”
“……”
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兩人推搡了起來。
遠遠跟著柳文茵的丫鬟想要勸架,可她還是晚了一步。
柳文茵被謝瑩和她的丫鬟合力推下了水。
因為不會遊水,柳文茵在水池裡根本就站不穩。
撲騰的水聲,讓謝瑩露出快意的笑容。
死傻子害她出門在外抬不起頭,這次終於可以出出氣了。
錦繡堂的丫鬟著急不已,四小姐也太欺負人了,以前隻是拿話刺表小姐,這次居然把人推下了水。
要是表小姐出了個好歹,她也冇法活了。
“來人啊!”
“表小姐落水了!”
“快來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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