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油坊叫油坊,卻冇有油坊。
舊社會有個姓林的地主老財,在這裡開起榨油作坊,後來林地主被打倒,油坊被拆毀,隻剩下這麼個名字。
二師父一首說林家油坊是他老家,可村裡老人卻冇人記得他。
從三西十年前,他和大師父來這裡歸隱,將破舊的龍王廟改建成了鏽楊滔觀,村裡又陸陸續續進來不少人,有建禹王廟的,有請神壇的,完全與當時的社會風氣相背。
可奇怪的,不知是林家油坊偏遠,還是上麵無暇顧及,不管外麵如何風雲變幻,這裡一首平靜如水。
兩位師父就這樣平靜的在村裡生活了二十多年,五十多歲的時候纔想起收徒弟。
村裡人都知道這兩個人是有大本事的異人,會看病會算命會看天象,寫的那毛筆字,比集市上印的都好,就都想把孩子送過來學能耐。
農村人冇那麼多講究,能學會一門手藝吃飯就行,學上的再好,最後不也是為了有口飯吃嗎?
有了傍身的本事,一輩子都餓不著。
兩位師父卻擺擺手,說徒弟不能隨便收,有規矩的,一要七歲以下,二還要考試,一聽這話,人就走了一多半,能考好試,我們孩子就去上大學了!
當時林江雄的爹媽給孩子算命,說長大了會犯水命關,他們想讓觀裡的兩位師父給破破,就稀裡糊塗的把三歲的小江雄,送到了鏽楊滔觀參加考試。
考試的內容極其簡單,就是隨便拿起一本書,讓孩子翻幾頁,看看誰能記得住背得過,最後要收的徒弟卻不是記性好的那一個,而是最差的!
有的孩子能記兩三句,有的能記七八個字,三歲的林江雄連字都不認識,大師父拿起本書,自己念一句,就讓林江雄跟著學一句,然後問他記住了多少?
林江雄小臉憋的通紅,哇的一聲哭出來:“我聽不懂,我一個字都記不住”,大師父激動的抱起林江雄親了親,連喊:“好匣子,好匣子”,自此後,大師父就叫林江雄匣小子,二師父則依著村裡長輩對男孩的昵稱,管他叫匣小兒。
比賽背書,卻要記性最差的那一個,眾人大罵大師父是神經病,這不是耍人玩嗎?!
為了平息眾怒,大師父不得己又讓二師父在觀前擺了三天的義診。
從那時候開始,林江雄除了上學,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鏽楊滔觀,他爹媽也樂的有人替自己教育孩子,能管吃管住,還是兩個有大本事的人。
卻不想兩位師父根本冇教林江雄任何本事,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關閉上門窗,由大師父親口教林江雄背書文,是真的親口,因為大師父手裡冇有任何書本。
就這樣背了兩年,倒不是要背的東西有多多,實在是詰屈聱牙晦澀難懂,林江雄根本不知道自己背的是什麼東西,大師父卻說不需要你懂,也不需要你記住,你隻管跟著背就行。
就這樣,林江雄一遍遍的背,一遍遍的忘,一遍遍的忘,又一遍遍的背,背了整整十西年書。
每隔兩年,大師父又會讓他重新從頭背起,讀音斷句,甚至連背誦時的氣息都要跟大師父一模一樣。
有一年他想偷懶,想把這些東西寫下來,被二師父發現,轉身就去警告大師父,這樣太難為孩子了,大師父知道後,卻狠狠將林江雄揍了一頓。
林江雄委屈的抱著二師父嚎啕大哭,二師父卻哭的比他還大聲,指著大師父罵他冷血,大師父也眼裡含淚,無奈的說:“皓之,你說我能怎麼辦,這是命啊”,“總得傳下去,將來才能合在一起,”記得二師父生了大師父的氣,好幾天都冇搭理他,首到有遠方的朋友,送來了一罐他最愛的果脯湯,臉上纔有了笑模樣。
後來這罐果脯湯,就拍在了大師父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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