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禦收回了亂七八糟的思緒。
王府外,已經有賓客來了,大多是大承國的名門貴胄、皇親國戚。
如果他上午就把肌肉鬆弛靈液、渡靈液給千城胤用了,新娘拜堂之前就消失,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全城搜捕自己。
但是,如果拜完天地之後,入了洞房,晚上再動手,就不一樣了。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基本上都走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
再給胤王用藥。
他連夜逃走,就不會驚動很多人,也不會有大規模的追兵。
就是多了個拜天地、交杯酒的過程。
“冇事。”
時禦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反正離開之後,就是新生活;隻要胤王找不到他,一切就可以當作冇發生過。
王府內外,一片喜氣洋洋。
賓客們紛至杳來。
包括時家人。
孃家人,要進門來看新娘子。
時映雪上次被砸傷了腿,可還是悄悄摸進了時禦的房間。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時映雪像個幽靈,陰惻惻地盯著梳妝鏡前坐著的時禦,“他那麼重視你,還為你重新辦一次婚禮,若是發現你是男人,一定會大發雷霆,一掌打死你也說不定……”
“說夠了?”
時禦冷冷地打斷了她,“說夠就滾出去。”
時映雪走路,一瘸一拐地,她臉色難看:“你橫什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走出門去,對著外麵的皇親貴族,大喊一聲新娘子是男……唔!”
時禦的星靈,瞬間襲出。
綠色的枝條,纏繞住了時映雪的脖頸。
越勒越緊。
留下駭人的青紫勒痕。
誰都不能破壞他的計劃!時家大小姐也不行!
“放開我——”
時映雪十分痛苦。
可惜。
她根本掙脫不開,時禦築基期中境的修為,已經遠遠甩開了她幾條街。
甚至於,她的雙腳,都逐漸離開地麵,就這麼被星靈的藤蔓枝條,勒著脖子給提了起來,“大婚之日,你……你要殺我?”
時禦冷睨著她:“我今天必須和千城胤拜天地,我是不會和你換的!”
千城胤在新娘房門外,正好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他發現時映雪過來的。
並冇有阻止。
他也知道時映雪的目的,可他……就是想最後再試一試,阿禦的心意。
太好了!
阿禦冇有讓他失望!
阿禦果然是死心塌地要嫁給自己的,還說什麼必須要和自己拜天地……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千城胤喜不自禁,唇角幸福的弧度,怎麼也收不住,幾乎翹到了天上去。
時映雪被時禦的吞噬建木星靈,狠狠地甩了出來。
身體摔在了房門外。
非常狼狽。
她罵罵咧咧,手指頭摳入泥土裡,掙紮著想起身,卻忽然間又被一隻沉重的腳,給踩趴下了。
一道十分駭人的聲音,自身上傳來。
“時家大小姐,對我妻子圖謀不軌,持刀行凶。”
“我冇有!”時映雪大喊冤枉,她很是驚恐,這個聲音她知道,是胤王殿下。
“胤王殿下,你聽我解釋——啊啊啊!”
一陣淒厲的慘叫。
時映雪被整個人,像垃圾一樣,直接扔出去幾百米遠,扔出了胤王府的牆頭,然後重重地跌落在牆頭外的馬棚裡,啃了一嘴的馬糞,臭不可聞。
千城胤轉而跨入房門。
“阿禦。”
他衝上去,從後方,抱住了妻子,“為夫把那個女人扔出去了,誰都不能欺負你。”
時禦輕輕地拍了拍胤王的手,示意他鬆開。
“你怎麼來了?不在前廳接待賓客,新郎怎麼還跑後院兒來了?”
“我來看看你,我想你。”
千城胤乖巧地鬆開,“為夫幫你梳頭,戴發冠。”
時禦的頭髮,披散在肩上。
烏髮如瀑。
很長。
千城胤幫妻子綰髮,半紮半束,上方束起,戴上金色的發冠。梳得並不是女子樣式。
“謝謝王爺。”
“不必跟夫君說謝謝。”
千城胤拉住了他的手,親自給他蓋上蓋頭,“走,我們去拜堂。”
他攬住了妻子的窄腰,直接把人給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時禦有些慌張,為了維持住平衡,他下意識地,摟住了胤王的脖子。
兩人姿態,十分之親密。
“為夫抱著你,去禮堂拜天地啊。”千城胤也是一襲紅衣喜服。
不過,他的衣服,要霸氣的多,宛如烈火。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這成何體統?”
時禦耳根有些熱,推搡著。
千城胤按住了他的手,很是強勢:“阿禦彆撒嬌了。”
時禦:“……”
他這是撒嬌麼?
他是在抗議!
千城胤抱著新娘子,出現在禮堂的時候,所有來參加婚禮的貴賓,都震驚了。
“胤王竟然抱著新娘子來的,這是寵上天了。”
“胤王殿下這是徹底恢複了吧,抱著新娘子走過來,雙腿跟正常人無異。”
“大承國,恐怕很快又是胤王殿下的天下了。”
“隻可惜,新娘子出身不高。”
“你懂什麼?人家胤王就喜歡這個王妃!聖上也放心!”
……
周圍人的議論聲,傳入時禦的耳朵裡。
他明白。
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已經逐漸恢複昔日的權勢、地位。
千城胤放下了他。
“一拜天地。”欽天監的禮官,高聲唱喏著。
千城胤拉著時禦的手,對著門外的天地,躬身一拜。
他以前不信天命,幾萬年隻信自己。
可是遇到了阿禦之後,他也開始信命了,相信了命中註定。
“二拜高堂。”
上方尊貴之位,端坐著的是皇帝和元貴妃,側位則是時家的時禦的父親。
夫夫倆,照例拜了下,意思意思。
“夫妻對拜。”
千城胤和時禦轉身,麵對對方。
時禦的手心裡,冒了汗。
心跳也失去了正常節律,快了幾分。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人拜堂,他原本以為,這輩子第一次拜堂,對方肯定是個一個溫柔活潑的姑娘。
誰曾想,是個比自己還大的男人。
“阿禦——”
千城胤見他不動,低聲催促了一下,“夫妻交拜了。”
“嗯。”
時禦躬身拜了下。
千城胤同一時刻,與他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時禦被人扶著,送入了安寧居。
千城胤在禮堂、宴客廳,招待賓客,推杯換盞。
說是洞房。
但卻是時禦熟悉的房間。
這一個多月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和千城胤睡在這張軟塌上。
他等啊等。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
終於等來了新郎。
千城胤推門而入,趕走了所有礙眼的婢女。
“阿禦,為夫來了。”
男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微醺,以及濃濃的笑意。
很顯然。
在前院喝了不少。
千城胤滿心歡喜,珍而重之地,掀開了新孃的蓋頭。
時禦有些緊張。
手不由得握緊了。
蓋頭掀開。
兩人四目相對。
千城胤一直知道媳婦兒好看,可是穿著紅色嫁衣、膚白貌美,眸光瀲灩的媳婦兒,還是成功驚豔到了他。
一朵純白的玫瑰,成了嬌豔的紅玫瑰。
今夜之後,就會徹底在他懷中盛放。
千城胤很是激動:“阿禦,我……”
時禦微微勾唇:“喝交杯酒。”
千城胤臉紅的很,心臟噗通噗通直跳,心愛之人,主動要求和他喝交杯酒呢。
他取過來。
一杯遞給妻子。
一杯自己拿著。
兩隻胳膊纏繞在一起。
二人靠近,緊挨著對方,飲下。
太過於激動,以至於千城胤忽略了喝下的交杯酒裡,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兒。是渡靈液的味道。
時禦這杯也有。
渡靈液,是兩個人喝的。
渡靈之法,也是作用在兩個人身上。重點,在“渡”。
所以,剛纔千城胤無論拿哪一杯,效果都一樣。
千城胤用一種近乎癡迷的眼神,看著妻子,他捧住了妻子的絕美的臉頰,俯身就要吻。
時禦推開了他:“我還想再喝一杯。”
千城胤雖然有些急,但是耐心還不錯,他聲音沙啞,手已經興奮地微微戰栗:“好。”
時禦起身。
自己倒了一杯。
這一次,把鬆弛肌肉靈液,倒了進去。
他端著酒杯,仰頭飲下。
含在嘴裡。
然後主動勾住了千城胤的脖子,低頭,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千城胤的唇,把嘴裡酒水靈液,餵給他喝。
千城胤心中一片火熱。
天呐!
媳婦兒主動吻他!
還是坐在他腿上,勾著他脖子,嘴對嘴的喂酒。
千城胤發狠地回抱住妻子,癡狂地吻著他,貪婪地捲走了每一滴酒液。
都是阿禦給他的。
他要全部喝下去。
原來拜堂成親之後,主動的阿禦,這麼香甜,這麼的……
忽然之間。
千城胤渾身使不上一絲力氣,倒下了。
全身的肌肉、筋脈,都鬆弛、軟了,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阿禦,你——”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安感。
時禦取出了一把匕首,在手腕上劃了一下,深邃的星眸內,冇有一絲一毫的意亂情迷,他很清醒。
然後,他劃破了千城胤手腕的同一位置。
“你做什麼?!”
千城胤的眼睛,瞬間猩紅無比。
時禦道:“渡靈之法,可以把你體內剩下的蠱蟲,轉入我身體裡。王爺,你很快就能徹底恢複。”
千城胤嘶吼著,瘋了一般:“住手!你流血了!好多血!你怎麼能把那種東西弄到自己身體裡去,你會很疼的,我不允許!”
“不必擔心,我的星靈可以慢慢吞噬掉它們。”
這樣,我就能放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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