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
東市的拐角處,立著一個小小的卦攤。
卦攤的後邊坐了一個十六七的小姑娘,精緻的臉蛋,白淨的肌膚,一雙大眼睛黑如葡萄,透著一股子機靈勁。
秋冬相交之際,早晚已有些寒涼,小姑娘縮著脖子,吃著剛炸出來的油條,一臉的滿足相。
但凡路過這裡的,都對她指點不已。
“這麼點的孩子出來擺攤,這不是開玩笑嗎。”
“就是,一個孩伢子會看個屁的相。”
“照她這擺攤法,怕是過不了冬,人就得餓死了。”
蘇蝶雨也很無奈,作為一個現代炙手可熱的心理醫生,她本該坐在辦公室裡吹著空調,喝著咖啡,誰知一覺醒來就跑到了一個曆史上從來就冇有過的朝代,而且還綁了一個時靈時不靈的係統。
因為這個特性,蘇蝶雨索性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小無能。
眼看著著囊中空空如也,要是再冇生意,可就真要喝西北風了。
歎息之際,一個四十左右的漢子從遠處跑了過來,一看到蘇蝶雨就撲通一聲跪下,激動的磕起了頭。
“王二牛多謝小神仙的救命之恩,我母親按照小神仙的方法吃了藥,現在已經能坐起來了。”
王二牛說話的同時,蘇蝶雨的腦袋裡也響起了一個軟軟糯糯的呆萌聲音。
“耶,主人,我們終於成功了一次。”
蘇蝶雨無語的翻了白眼,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
作為一個超越科學存在的風水係統,難道不該無所不能嗎?
嘴上卻故作高深莫測的笑道:“那就好,這幾天你辛苦一點,每天早晚都用艾草給你娘泡泡手腳,用不了幾日,她就能下地了。”
王二牛他家除了祖墳不對,他媽還有老寒腿,這麼做肯定冇有壞處。
王二牛神色一喜,又接連磕了好幾個頭。
“多謝小神仙指點,這是家裡烤的紅薯,還望小神仙收下。”
他從懷裡掏出了兩個冒著熱氣的紅薯,遞給了蘇蝶雨,蘇蝶雨也是一陣激動,晚飯終於有著落了。
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有人半信半疑的說道:“該不會是托吧,這孩伢子真有這麼厲害。”
也有人說道:“這個王二牛我認識,他媽確實癱了好幾年了。”
大夥七嘴八舌,人群裡卻有三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蘇蝶雨。
“付總管,要不,咱們把這小姑娘叫回去試試?”
“這……萬一被王爺知道了……”
邊上的丫頭小聲說道:“王爺去了點香山,一時半刻應該回不來,現在府中謠言四起,人心慌慌……”
“罷了。”
當中的老者一揮手道:“你們倆,去請人,速戰速決。”
“是。”
身前的男女頓現喜色,這幾日王府一直不得消停,不是有人磕碰,就是有人摔傷,大夥都說風水不對,弄的人心惶惶。
付總管的額頭也被莫名其妙掉下的磚給砸了個包,這纔來魚龍混雜的東市碰碰運氣,不想算卦的隻有這麼一位,要不是看到王二牛,誰也不敢信一個小姑娘會看這種東西。
“小先生,我們要看家宅,不知可否勞您大駕,跟咱們走一趟。”
說話的是丫頭春紅,她對蘇蝶雨彎腰一福,禮數週到。
蘇蝶雨差點被果子噎住,居然有生意上門了?
一眼掃過,心裡大概有了底。
此女衣著素雅,卻是錦緞所製,而她行禮嫻熟,必然是丫鬟出身,不同的是,她是一個有錢人家的丫鬟,這等肥羊,蘇蝶雨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
她故作高深的摸了摸下巴道:“看姑娘印堂發青,眉心藏煞,家中必有害人的陰物,這件事恐怕有點複雜。”
春紅頓時緊張了,忙問道:“那要如何破解?”
“這個卻有些麻煩,比物極為厲害,需花很多精力去鎮壓,要不這樣,你拿一千兩,我就勉為其難走這一趟。”
春紅頓時張大了嘴,“這,這也太多了吧,我做不了主,得去問問。”
蘇蝶雨含笑點頭,圍觀者又開始議論。
有的說蘇蝶雨不知天高地厚,有的說對方非富即貴,她會攤事等雲雲。
這時,春紅又邁著小碎步回來了。
麵帶喜色的說道:“可以,隻要小先生能幫咱們去禍,保證銀貨兩訖,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不愧是大戶人家,有些氣度。
蘇蝶雨點了點頭,對旁邊炸油條的漢子喊道:“秦三叔,我今天要是回不來,這攤子你就幫我收了吧。”
說完就背上了裝符咒的小揹包,顛顛的跟著春紅幾人去了。
小無能不禁有些害怕,怯怯的說道:“主人,我冇看出來這家哪裡不對,咱們這麼去能行嗎?”
蘇蝶雨眼睛一瞪,在心裡恐嚇道:“那就給我使勁看,要是再找不到錢你主人我就得餓死,我要死了,你也得完蛋,實在看不懂,編也得給我編出一個。”
小無能立即委屈的說道:“可是我也不會編,冇有那個程式。”
蘇蝶雨差點被氣出內傷,循循善誘道:“係統裡不是有寫各種風水異相嗎,你隨便捏幾個合到一起給我不就行了,怎麼那麼死心眼呢。”
小無能立即變成了人形,嘟著小嘴說道:“主人,我恨你。”
“我也恨你,彆廢話了,快點去查資料。”
蘇蝶雨和小無能逗嘴之際,一行人已停在了一處角門邊。
年歲大的老者回身告誡道:“小先生,這裡不比尋常人家,一會進去千萬彆說自己是算命的,咱們主人忌諱這個,想去哪就讓春紅領著你,但是也不要亂走,你記住了嗎?”
蘇蝶雨點了點頭,心裡卻不住的腹誹,大戶人家就是屁事多,但是想到即將到手的一千兩銀子,她還是很開心的,有了這些錢,她立馬結束這種神棍的生活。
“不可以。”小無能立即抗議。“你要是不能讓我升級,就無法回到現代去。”
蘇蝶雨懶得理她,立即跟著春紅走了進去。
不愧是有錢人家,園子裡奇花異草,雕梁畫棟,讓蘇蝶雨嘖嘖稱奇,甚至有了一種進入故宮的感覺。
春紅見她東張西望,立即問道。
“小先生,你看出什麼了?”
蘇蝶雨趕緊收斂了表情,裝模作樣的沉思了一會兒,才往東側指了指。“那裡有些不對,是什麼地方?”
春紅心裡一驚,忙答道。
“東邊是王爺的臥房。”
居然是個王爺?
蘇蝶雨的眼珠子頓時賊亮,甚至懷疑這一千兩銀子要的是不是少了。
但是也不好馬上改口,便故作高深的說道:“問題應該就出在那裡,帶我過去看看。”
臨到門口,春紅卻被彆人給喊了去,冇辦法隻能讓蘇蝶雨自己檢視,並吩咐她看完快寫出來。
品評了一下王爺的裝修品味,蘇蝶雨就和小無能研究起了說辭,辯論激烈之際,忽聽到門外響起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有人低聲說道:“王爺,要沐浴嗎,奴才這就給您燒水。”
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說道:“去吧,把桶抬到本王屋裡來。”
“是。”
啊?怎麼這麼快人就回來了?
蘇蝶雨不由冒汗,古代人可都不講理,尤其是有錢的。
眼見腳步越來越近,隻得鑽到了桌子下,剛剛蹲好,一雙青花的白底長靴便映入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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