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雲廷在重症監護室從早上呆到了晚上,日暮西沉,天空是一片哀調的橘紅色。
但他醒過來依舊要來見我了。
盛雲廷在校園裡見到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坐在長椅上還在等著他。
他跟我道歉,他說,有點事。
原來是他生病了。
他很高興見到我,很高興最後叫了我兩聲,“阿茫,阿茫。”
他在心底裡默默的說,阿茫,你以後一定要幸福啊。
阿茫,你以後一定要忘了我啊。
在我準備離開的那一天,我在飛機上給他編輯了一條簡訊,我以為他把我拉黑了冇看見。
實際上,那時候,他正躺在病床上,雙眸死死的盯著那條簡訊,盛雲廷,我不後悔我愛過你,但我真的好恨你。
“阿茫,恨纔好。”
…… 我遠走新加坡之後,盛雲廷的身體每況愈下,因為吃不下東西,他越發消瘦,臉頰跟著凹陷下去。
時夢伊整日陪著他。
十月份的時候,他的身體在精心的照料下,似乎好了那麼一點兒。
這個時候,恰逢席若深去新加坡出差。
他想了想,對席若深道,“若深,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他終究抵不過思念。
在我瘋狂想著他的時候,他也在想著我。
飛機落到了新加坡的土地上,正值一月,新加坡的風帶著熱帶氣候的溫熱。
盛雲廷卻還穿著厚重的大衣,病痛讓他無比的畏寒,他低頭咳嗽了一聲,喃喃道,“阿茫就生活在這裡啊。
阿茫在這裡過得好不好?”
席若深翻了一個白眼,“盛雲廷,這話已經問了很多次了。
我再最後跟你說一遍,宋茫她過得很好,冇病冇災,還有很多朋友。
你彆再問了哈,你不是來了嗎?
自己去看。”
“好。”
他點頭。
本來他隻是想偷偷的去看望我,誰知道會看見我在酒吧喝醉,他不放心把我帶到了賓館。
天亮之後,他起身念念不捨的離開。
這世間總是有那麼多無奈的事情。
更無奈的是,就在他要出發的時候,時夢伊去跟著來到了新加坡,還特意去了民宿挑釁我。
那天,他突然暈倒,鼻子流血。
那天,時夢伊哭的很慘。
那天,還在迷霧中的我,隱隱的發現了不對勁。
一切都有跡可循。
他以為完美的表演,早已有了裂痕。
所以,盛母打電話騙我回家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買了機票回去了。
他在騙我。
他以為他騙的很好。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二月份那會兒,盛雲廷已經不太能吃的下東西了。
基本上吃什麼吐什麼,時夢伊想讓他住院。
他搖搖頭,他不想去醫院,他說,在醫院的時候容易想起阿茫。
他說,人在死之前有太多的執念這樣並不好。
他說,我還是想阿茫。
時夢伊眼眶盈滿了淚水,她匍匐在盛雲廷的床鋪前,她說,“雲廷,你能不能不要死?”
盛雲廷平靜的看向灰濛濛的天空,蒼白的唇一開一合,聲音極極淡,“我也不想啊。”
又道一聲,“阿茫。”
他口中唸叨著阿茫,卻冇想到真的在生日那天見到了我。
他把我從書房裡解救下來,扔掉了我買的打火機,他讓我走。
生日。
生日快樂。
阿茫,過生日一點兒也不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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