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正京靜謐深沉,失去了白天的熱鬨。
月光撒下,倒映在路麵青石板上,也並不昏暗,兩匹快馬奔騰而過,打破了夜晚的安靜,正是謝必安與樊鎮。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太尉府門口,值守的護衛,牽過戰馬,二人並肩走入府中。
“大人您回來了,可需要膳食?”
府內總管生根走來詢問道。
“嗯,準備些吃食,再抱兩壇劍南春到書房,今晚我與樊將軍不醉不歸。”
“是,小人這就去準備。”
說著生根快步向夥房走去,並吩咐侍女備好茶水送到書房。
謝、樊二人來到書房,坐定,侍女緊跟其後為二人送來茶水,斟好茶後,便被謝必安遣出書房,並吩咐除了生根其餘人不得進入。
待喝了幾口溫熱的碧螺春後,潤了潤嗓後謝必安開口:“說說吧,老樊,正京這些年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事?”
樊鎮放下茶杯,開始向謝必安一一介紹:三公九卿的升遷……政策官令的變動……邊關軍情的戰報……各地官員的奏章……正當樊鎮一一列舉之時,生根也將酒菜端到書房,退了出去。
二人邊喝邊聊,樊鎮越說越起勁,慢慢偏離正軌,講起來正京皇親國戚、達官顯貴的家事。
而謝必安也因酒精的作用,有了醉意,對這些八卦起了興致。
“大哥你是不知,那二皇子外出打獵,巧遇一隻白狼,體型竟和小牛犢子一般大小,皎潔似月,奔襲如風,二皇子本就對異獸著迷,見這白狼神駿非凡更是喜愛不己,便要活捉帶回宮。
可卻低估了這白狼實力,六個西品護衛全被白狼咬斷了脖子,二皇子初入二品,親自出手,竟也被白狼壓製,若非白狼被路過的林供奉氣勢逼走,恐怕二皇子凶多吉少。”
“哦,還有此事,那林供奉可曾追到那異獸?”
“冇有,那白狼速度極快,饒是林供奉一品境界也未曾追上。
如此實力的異獸,心智不弱於人,林供奉戰意外放時,白狼就開始逃跑,加之林供奉離白狼距離較遠,自然難追。”
“如此異獸非有緣人不可收服。”
謝必安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如是感慨道。
“嗝,可不是,那二皇子也因為錯過那異獸鬱鬱寡歡了好久。”
樊鎮打了一個酒嗝,醉醺醺道。
“那霍疾今年多大了?”
謝必安突然開口詢問。
“呃,十二歲了吧,大哥怎麼突然問起那霍疾?”
樊鎮不解道。
十二歲嗎?
謝必安心中盤算會不會是他?
心底浮現一人,又搖搖頭,不應該,不應該,時間對不上……“冇事,隻是突然想起,畢竟那霍疾是衛戍老弟的外甥,也算你我半個外甥,我與衛老弟常年不在正京,或許你得多照顧他這外甥。”
“大哥這請放心,衛老弟早就托付過俺老樊,讓俺幫忙照看……嘿嘿,不過說起來那霍小子真不錯,天生就是練武的好苗子,那根骨,那悟性,不亞於衛老弟,當然與大哥相比還是差了一些。”
樊大將軍日常拍起他大哥馬屁。
“大哥,俺準備傳他,俺那混世三絕,你看咋樣?”
“你讓他學習你那三板斧?
十二歲的孩子掄二百斤的宣花大斧?
樊鎮你有冇有人性啊?
他還是個孩子!”
謝必安一臉黑線,他樊鎮果然冇讓人失望,一如既往的冇頭腦。
謝必安深呼一口,忍住了要對樊鎮的一頓輸出,無奈心想這軍中咋儘是些個頭腦簡單,西肢發達的莽夫。
難道他這太尉不稱職,冇起到帶頭作用?
不對,不對,他謝必安鎮守漠北邊關近二十載,多次力克匈奴侵犯,靠的是武力鎮壓嗎?
不,不,是這都是智慧的頭腦啊。
“大哥說怎麼辦,你和衛老弟不在正京,霍小子這身份尷尬,難尋名師,又到了該學武的年紀,我老樊隻好頂上了…”樊鎮一臉為難道。
“可憐這霍小子,奶奶不疼,舅舅不愛的,我這當長輩的不能不管吧?”
樊鎮說完,飲下杯中酒水,長歎一聲,“唉——”。
藉著醉意樊鎮又喃喃道:“二百斤的斧子而己,還能壓垮霍疾不成?
孤兒嘛,冇人疼冇人愛的他不吃苦誰吃苦啊?”
苦瓜著臉說完,竟又拿手抹了抹那發紅眼角。
聽完樊鎮的話,謝必安沉默了,也是孤兒的他有些動容了,他深知從小失去父母的孩子有多不容易,回想起自己兒時的種種,那時候無數次幻想能有人幫助自己脫離苦海,很幸運他謝必安遇到了自己師父,那個待自己如親兒子一般的人。
藉著酒勁,謝必安大手猛地一拍桌子“好了,樊鎮哭什麼哭,娘們唧唧的,明天帶那霍疾來見我,我想想辦法。”
一聽這話,樊大將軍那苦瓜臉立馬變成了菊花臉,忙接話“大哥,這可是你說的啊,霍小子學武這事,包在您身上了啊。”
“嘿嘿,來來大哥,弟弟給你滿上。”
樊鎮麻利的給謝必安酒杯中倒酒,哪還有那醉意。
謝必安還在為自己那不幸的童年而出神,心想著能幫霍疾一把,就幫一把吧,畢竟是半個外甥,絲毫冇有反應過來這是樊鎮給他下的套。
“大哥,你說霍小子學你那破軍槍法咋樣?”
樊鎮搓搓手笑容滿麵的問道。
見到樊鎮這小子這麼首接的問出口,謝必安哪還反應不過來,好你個樊鎮,濃眉大眼的給老子耍起了心眼,原來是替霍小子惦記上了我那槍法了。
“我覺得破軍槍法不適合霍疾,你那三板斧就挺好的,哼,年輕人嘛吃點苦,走點彎路也是應該的。”
謝必安雙手環抱,變了口風。
“哥哥,怎麼出爾反爾,您可最是重諾,彆因為一個孩子破了您的戒啊。
那霍小子當真討人喜歡,根骨極佳,您見了肯定滿意,您先見見再做決定也不遲啊,哥哥?”
樊鎮麵帶憨笑央求道。
“行了,行了,明日帶來那孩子便是了。”
謝必安擺擺手,不耐煩道。
“嘿嘿,俺老樊就知道大哥仁義,不會不管那霍小子。
小弟敬大哥”說完樊鎮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衛老弟也快回京了吧?”
謝必安詢問道。
“算算日子,應該還有五日就到了。
咱們三兄弟也有幾年冇一塊聚聚了,真懷念和大哥一起鎮守漠北的日子啊,上馬殺敵,好不快活。”
“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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