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的低吼聲近在咫尺,震得江雲綰驚愕失色。
他為何這般神態,能甩掉她這個被迫求娶之人,該心情愉悅纔是。
“以後......莫再說這話。”沈淮序尾音發顫,手上暗勁稍稍鬆了些。
江雲綰猛地掙脫桎梏,向後連退好幾步。
“我不要。”
“沈淮序,你我之間本就是錯誤,你為何不願和離?倘若你怕上京之人笑話,那你大可將過錯推到我身......唔......”
充滿侵略性的吻驀地打斷她的話。
江雲綰再次被他死死禁錮在懷裡,她先是一驚,而後使儘全身力氣拚命掙紮,雙手更是不停拍打他。
沈淮序力氣之大,大得江雲綰心中驚詫,更無法掙脫。
直到她腰間繫著的絲帶飄落。
啪地一聲。
沈淮序的右臉驟然顯出清晰可見的紅色指印。
他愣了一瞬,嘴裡有些鐵腥味。
他望向江雲綰,她髮髻與衣裳變得淩亂,喘著粗氣,眼眶中帶著淚光,雙唇破了皮。
看起來很是狼狽。
他驀地心中抽痛,倒是清醒了些。
記起自己先前的行為,他眼底閃過愧疚:“對不起,綰綰,我......”
“你不必再多言!”
江雲綰高聲打斷他的話,眼角的淚水不爭氣地掉落。
難不成他以為她這番隻是為了以求歡好嗎?
在他心中,她便是如此不知廉恥之人嗎?
他為何要如此羞辱她!
滿腔的悲痛襲來,江雲綰一度哭得不能自已。
沈淮序見狀慌了神,他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哄她。
可在看見她往後縮的動作時又僵在半空。
“沈淮序,我此生不願再見到你!”江雲綰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望向他的眼中帶了一絲怨恨。
沈淮序被她眼底的情緒驚住。
明明昨晚都還好好的,怎麼一覺醒來她就變了樣?
雲祥閣外。
兩位主子的爭吵被月枝和月香聽了個遍。
月枝急得不行,這世間哪有女子向夫君提出和離的,若被世人知曉,恐怕夫人的名聲便毀了。
月香倒是心中暗喜,她抬腿便要走出院子。
“月香!你乾嘛去?”月枝一把拉住她。
月香眸光微閃:“我去請沈老夫人和大夫人。”
見月枝滿臉不讚同,她又假意道:“哎呀,月枝姐姐,這事兒不是我們兩個下人能管的。”
“還是讓沈老夫人和大夫人前來勸說一二,你放心,沈老夫人和大夫人不會怪罪夫人的。”
“難道你想看著夫人就一直這樣鬨下去嗎?”
“且就算你我不說,此事遲早都會傳到沈老夫人和大夫人耳裡。”
縱使沈家長輩疼愛她江雲綰又如何。
她就不信沈老夫人和大夫人知道這事兒後還會對江雲綰有什麼好臉色!
一想起先前江雲綰的發難,她就恨得牙癢癢,不過是江府一個不受寵的二小姐,有何資格訓斥她。
月枝聽完她的話略微遲疑。
月香趁機甩開她的手,徑直跑出了小院。
此時屋內氣氛低沉。
沈淮序依舊杵在原地,默默地凝視著江雲綰。
江雲綰哭了許久,像是要把上輩子遭受的所有委屈全部宣泄出來。
末了她視線落到靜靜躺在地上,被她親手撕成兩片的素白絲帕上。
曾經的滿心歡喜在這一刻變得十分諷刺。
那是她及笄前的雨夜。
由她親自精心飼養的小狸奴被嫡妹江雲熙活活摔死,她明知家中長輩會偏向江雲熙,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為心愛的小狸奴討一個公道。
如她所想,家中長輩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訓斥,責備她竟為了一個畜生與嫡妹吵鬨。
江雲綰委屈萬分,頭腦一熱就跑出了府,想短暫逃離這個令她窒息之地。
她躲在江府不遠處的角落裡埋頭痛哭,任憑暴雨打在身上。
驀地,是一雙骨骼分明且纖長的手。
掌心靜躺著一條素白絲帕。
暴雨中的他身穿墨綠鶴氅,頭戴草笠。
她當時隻覺得眼前之人看起來像神仙,又因一頂草笠徒增了些凡人之姿。
“當心受寒。”
這是他同她說的第一句話。
他留下素白絲帕後便消失在暴雨中,驚鴻一瞥害得她的心久久無法平息。
自那日起,她心中悄然有了一抹身影,時常捧著素色絲帕出神。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那宛如謫仙的男子便是英國公府的國公爺沈淮序。
砰砰砰。
“二爺,夫人,沈老夫人和大夫人來了。”
月枝帶著擔憂的聲音傳來。
沈淮序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是誰如此多嘴。
綰綰此時衣衫不整,且鬨著要和離。
若遭到母親大嫂的訓斥,她又該如何自處!
沈淮序率先一步拉開門堵在門口:“母親和大嫂怎麼來了?”
沈老夫人沉著臉,在瞧見他臉上的巴掌印後心中更加憂愁了。
綰綰性子最是溫和,若不是被他逼急眼了,怎會動手打他。
“你和綰綰可是鬨情緒了?”
沈淮序否認道:“是哪個在胡說,母親切莫聽信......”
“混賬!”沈老夫人厲聲打斷,而後又道:“你這個逆子到底做了何事令綰綰傷心欲絕提出和離!你給我讓開!”
沈淮序蹙眉,生平頭一回駁了沈老夫人的話:“母親,是兒子之錯,綰綰隻是氣惱了兒子,不必勞您和大嫂憂心。”
沈老夫人臉色一沉:“我再說一遍,讓開!”
萬氏也勸說道:“二弟,你先讓我和母親進去,有什麼事兒咱關起門來慢慢談。”
末了對沈淮序使了眼色,表示這院中還有不少下人。
沈淮序眸光微沉,這才側身讓開。
垂頭站在最後的月香嘴角微揚,等著看江雲綰被教訓。
她就不信江雲綰做出如此下沈淮序麵子之事,還能被沈老夫人寬宥。
沈老夫人進屋便瞧見雙眼紅腫的江雲綰,隨心疼地蹙眉:“綰綰,你有何委屈儘管說與我聽。”
“母親必定為你做主。”
萬氏同樣被此時江雲綰的樣子給驚到,她快步走到一旁坐下,抬手順著她的脊背安撫:“哎,二弟這......綰綰你彆怕,聽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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