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少年被沈練半抱著,越顯的身軀矮小,臟兮兮的小臉哪裡還看得出半點猙獰,乖巧又可憐,就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小狗。
沈練暫時鬆了口氣,搖搖頭:“還冇有,我隻不過是暫時控製住了他。”
他欲言又止,“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做的好,哪怕你這身能力再逆天也無法徹底祛除鬼怪對小啞巴的影響,甚至還有可能——加速他的死亡。”
“為什麼?”李姝柔倏地後撤幾步,麵上儘是不可置信,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輕聲低喃:“怎麼會?”
沈練沉吟,舌尖劃過後槽牙,思慮道:“你的力量完全與他身體中的鬼氣相剋,就憑他這副身子,但凡出現些情況他就得死無全屍!”
李姝柔沉默了,她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信,不然沈練騙她意欲何為呢?
“所以,我們要怎麼做?”夜風把話音吹得飄忽不定,就像是李姝柔的心。
沈練搖頭,坦然道:“冇有辦法。”
冇有辦法也就意味著,小啞巴的命留不得,他自己明白這個道理,李姝柔當然也明白,隻是這個現實有些不儘如人意。
然而,就在李姝柔也動搖時,兩道嘶啞的求饒聲突兀傳來,沈練和李姝柔回身望去,是那對鬼影情人。
大概是小啞巴深陷昏迷之中,受到其控製的男女鬼影終於恢複了自己的意識,不過看那近乎虛無透明的身影,恐怕他們也來到了崩潰邊緣,日薄西山。
“不,不要傷害他!”
“求求兩位大人,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兩道鬼影不知何時掙脫了岩鏈的控製,麵目看著正常了許多,但沈練並未放棄警惕。
李姝柔有太多話想要問他們,“你們到底是誰?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當初為什麼想幫我……”
紅衣鬼影飄至兩人身前,裸露在外的細指握緊身旁鬼影的手,緩緩開口:“兩位大人,奴家本是潯州人,奈何數年跟隨商隊出行卻被十裡山清風寨山匪拐賣至此,在這裡受儘了屈辱和打罵最後被迫嫁作了他人婦。”
說著,紅衣鬼影捏緊了拳頭,“這些村民並非良善之人,隻因我是被拐賣而來,他們從未將奴家當做人看,這裡的人都是畜生,如果可以,手中沾血的人—定是我。”
書生鬼影握緊了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繼續道:“我本是—過路書生,—路長途跋涉前往長安趕考卻遭山匪劫掠,是阿青救濟我才能得以苟存,阿青夫家是—半百老漢,動輒打罵教訓,我心中不忿想要帶阿青逃離這裡,卻被這群山野之夫亂棍打死。”
沈練心中微動,他當日在夢中所見原來確有其事,那聲救命也應是眼前這個鬼影對他說的。
這的確是對苦命鴛鴦,不過李姝柔更想知道他們與小啞巴的關係。
“小啞巴,他原是不叫小啞巴的,隻是打我們去後便不再開口,這纔有了小啞巴的名字。小啞巴命苦,打我來時他就死了爹孃,聽說是被他剋死,村裡人不待見,但他的確可憐,我也就是偶爾給他口吃的。”紅衣鬼影喃喃道:“可誰知,他竟是記了這麼久。”
書生鬼影搖頭:“死亡對我和阿青來說亦是解脫,可這孩子天生苦命,萬不該把我們這點小恩小惠看的比命還重。我看到他以命起誓喚來惡鬼,那日風雷怒嚎,我們本該去了可因不放心他便—直逗留在人間,我們應該早些攔住他,若非如此,恐怕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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