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雲聽到陸夫人說起這個計劃,倒是心動了。
“娘,我覺得可以。”
陸夫人還是有點兒糾結,“我覺得她有點兒邪性,剛回京就在晉王麵前露了臉,輔大夫對她也極好,再讓她出去,還不知道她會不會又多幾個幫手。”
丫鬟的意思是,去了外麵,怎麼也能找到個機會,讓陸昭菱脫了鞋襪驗證胎記。
而且,沈丞相的女兒沈湘珺肯定已經知道賜婚的事了,她未必會饒了陸昭菱。
陸昭雲笑著挽住了她的手臂,“娘,你想想,我們是去做什麼的?”
“抄經書。”
“對啊,我們都是去抄經書的,到時候長寧郡主還能把那些經書捧進宮,興許皇上和太後皇後都會看一眼。這對我是個露臉的機會,但是二妹可是在鄉下養大的。”
陸夫人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對啊,你祖母和你三叔他們可冇讓那丫頭讀書,她也就是六歲之前學過兩年,能寫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還想抄經書?”
六歲之前的陸昭菱也是住在京城的,那個時候她也學了四書五經,學了寫字女紅,但也就學了兩年。
送下鄉之後,陸老太肯定是把陸昭菱當成丫鬟使喚的,聽說她在鄉下每天得乾活,根本就冇有機會碰過筆。
要是去抄經書,那豈不是去出大醜?
陸夫人壓下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可是她會去嗎?”
“她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麼的啊,就說大家都去,她都已經被賜婚了,不敢去的話是落了晉王的臉麵。”陸昭雲說。
“那行,你去說。”
陸昭雲就去了聽暖樓。
陸昭菱竟然正在試新衣。
晉王府送來的那三匹綢緞,青音青寶正要開始給陸昭菱量身裁衣,在此之前,她們給陸昭菱買了兩套新衣。
“二妹妹,你真好看。”
陸昭雲被放進來,看到陸昭菱身上的新裙子,心裡有些鬱結。
因為之前陸昭菱穿的是她的衣裳,還是她不喜歡的一套,那一身顏色和花樣都有些俗豔,陸昭菱穿著又太寬鬆了些,所以整個人顯得像是快掉毛的錦雞。
這是陸昭雲自己的感覺。
可現在陸昭菱穿著一件淺藍色繡白玉蘭的裙子,顯得纖纖如荷,看起來清雅無雙。
陸昭雲不得不安慰自己:她在鄉下吃苦十年,身板跟豆芽似的,也隻有那五官好看了。
“你來得正好,”陸昭菱瞥了她一眼,“陸府的例銀是什麼時候發的?”
“例銀?”
“你莫非要說,冇有?”陸昭菱微微眯了眯眼。
她現在手上是有些銀子可花,但她為什麼都要花自己的?
“不是,有是有,但咱們家境一般,單靠父親那點俸祿,也給不了多少。”陸昭雲說。
“那你每個月多少?一年做了幾套衣裳?”陸昭菱又問。
陸昭雲本來是想說少一些,但是對上陸昭菱那雙彷彿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她心裡一突,就說了實話,但還是留了個心眼。
“昭華一個月能拿三百文,一年四季各做一套新衣,到年關的時候要是家裡寬裕點,還能給多做一套。”
青音青寶皺眉,三百文?
陸家這麼窮的嗎?
“我問的是你。”陸昭菱卻根本就冇有跟著陸昭雲的步伐走。
陸昭雲暗地咬牙。
為什麼這個臭丫頭這麼不好糊弄?
陸昭華是庶女,不是從她娘肚子裡爬出來的,怎麼可能給得多?
“我是因為常有宴會,時不時要見見那些公主貴女,代表著的是陸家的臉麵,所以娘給得多一點點。”
陸昭菱笑,“所以是多少?”
她現在真是脾氣好,一件事還問幾遍。換成以前,她可從不問第二遍。
“一個月一兩,一年八套衣裳。”陸昭雲還是咬牙回答了。
她是嫡長女!
她與二皇子有婚約!
她與長寧郡主是好友!
她也是京城裡排得上號的大家閨秀。所以,她當然不可能跟陸昭華一樣啊。
“那麼,我在鄉下十年,這些是不是得補還我?”
陸昭菱頓了一下,很是清晰地說,“按照一個月一兩銀,一年就是十二兩,十年就是一百二十兩。一年八套衣裳,現在該還我八十套衣裳。不過,我信不過陸夫人的審美,這八十套還是折成現銀吧,我自己去買,給她打個折,一套按二兩銀算好了,八十套就是一百六十兩。”
她說得有點快,陸昭雲聽得整個人都是懵的,就聽她說了最後結果。
“一共給我二百八十兩。”
“這些我還冇有算首飾和其它用品的價。不過,每年過年和生辰,總得有禮物的吧?這些也折成銀子,就算二十兩好了,湊個整數,就是三百兩。”
“你,你你,”陸昭雲驚得話都說不順暢,“這哪裡還有補的?那十年你在鄉下不也要吃要穿嗎?”
陸昭菱的眸光冷了下來。
“穿的都是上麵三個堂姐的舊衣,吃的都是我自己從田裡山裡挖來的野菜,算嗎?花了銀子?”
陸昭雲氣得不行。
三百兩,她怎麼不去搶!
“二妹妹,三百兩,咱家的情況真得拿不出來啊,再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讓娘也給你例銀,現在就讓人來量身給你做幾套新衣,可以嗎?”
她還要哄著陸昭菱去小宴會呢。
“那是以後的,以前的,三百兩,少一兩都不行。”
“你不要這麼不懂事,娘管著家也不容易,家裡這麼多張嘴要吃飯呢,都給了你,其他人怎麼辦?”
陸昭菱看著她手腕上那隻雕花赤金鐲。
“陸家那麼窮,你手上那隻金鐲子值多少?你頭上那支碎寶芍藥花金步搖值多少?”
單這兩件,估計都要好幾十兩了!
跟她說窮?
陸昭雲臉色微變,下意識拉了拉袖子想把那隻鐲子掩一下。
“三百兩,我今天就要拿到,否則我不介意到時候請晉王來幫我討債。”
陸昭雲差點氣得跳起來。
“二妹妹!這種家裡瑣事,你也要麻煩晉王?”
“有什麼不行?他是我未婚夫,總不能讓我這個準王妃被欺負了,又過得這麼寒磣。”陸昭菱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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