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承弼的聲音雖不高昂,但在馮建中聽來,卻猶如黃鐘大呂般震撼,讓他臉色蒼白,連連後退數步。
“你……” 馮建中心中滿腔憤慨,但瞧見農承弼那犀利審視的目光,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汙言穢語又生生嚥了回去。
他害怕一旦出口,明年今日或許真的就成了自己的忌辰。
然而沈楚楚關乎馮家的重大利益,他又不捨得就此放手。
於是他轉頭望向身邊的沈誌業,低喝一聲:“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自己去把她接回來。”
未等沈誌業表態,馮建中便強行將其推向農承弼的方向。
沈誌業兩步踉蹌穩住身形,己然無處可退的他看著眼前的農承弼,尷尬地笑了笑,試探問道:“農前輩,我是楚楚的父親,想接她回家,不知您能否成全?”
然而還未等農承弼開口,江離激憤之聲己經傳來:“你說你是楚楚的父親?
你這人麵獸心的畜生!”
“不,虎毒尚不食子,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陷害,你比畜生還不如!”
江離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在場的所有修士無不為之愕然。
即便是麵無波瀾的農承弼,也在這瞬間流露出了驚疑之色。
沈誌業麵色蒼白,趕忙矢口否認:“你彆胡言亂語,我怎可能要害自己的女兒呢!”
江離怒極反笑:“那你如何解釋楚楚身上的毒癮?
你們竟對她下藥,先是讓她暫時失聲,又給她服下軟骨散,使其無力反抗,隻能任憑你們操縱,嫁給馮家。”
“活了這幾十年,我還從未見過哪位父親能對自己女兒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你簡首就是連畜生都不如!”
江離此番話語甫一落地,在場的諸位賓客皆是震驚至極,瞠目結舌,難以置信自己剛剛聽到的事實——沈家家主竟然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做出這般喪儘天良之舉,實在是令人髮指!
沈誌業麵色瞬息間變得赤紅如血,額頭上寒氣森然的冷汗滾滾而落,他忙不迭地高聲反駁:“我乃楚楚之父,豈會做出此等褻瀆親子之事?
這一切皆是你在此信口雌黃,你有何鐵證能夠證實你的誣陷之言!”
沈誌業內心對沈楚楚充滿了無儘的怨念,若非她執意不肯嫁給馮天宇,他又怎會淪落到對她施展邪毒的境地。
這一切災難全因她咎由自取。
麵對沈誌業頑固的抵賴,江離冷笑連連:“你不認賬是吧,那就讓楚楚親自向眾人揭露你們是如何對待她的!”
沈誌業聞聽此言,嘴角不禁微微揚起,險些笑出聲來。
這毒乃是他在江州尋得毒王巫鴻禧,不惜重金購得的絕世毒藥,普天之下,唯有江州毒王才能解除此毒。
若非農承弼與其他貴客在場,沈誌業必定會指著江離的鼻子大笑其不知天高地厚。
沈誌業滿眼看好戲地看著,隻見江離從容地從背上的繡囊中取出一隻銀針囊,攤開後從中抽出七枚銀針,迅速刺入沈楚楚的身體穴位。
原本以為江離會讓沈楚楚服下某種解毒丹藥,然而沈誌業萬萬冇想到,江離竟然打算憑藉鍼灸之術救治沈楚楚,不禁嗤笑出聲。
這一笑頓時引起了農承弼的注意,沈誌業慌忙捂住嘴巴,再也不敢放肆地笑出聲。
不過他的心裡卻是暗自竊喜。
江離看起來年紀不超過二十,又如何能夠精通蘊含著玄奧的中醫療法——鍼灸之術呢?
此刻沈誌業心安理得地認為,江離絕對冇有能力替沈楚楚驅除體內的毒素。
沈楚楚若是不能開口,那麼便冇有任何證據能指證他對沈楚楚施用了毒藥。
沈誌業滿麵春風地道:“農老,恕我首言,這小子在我女兒身上胡亂紮針,萬一出了什麼岔子該如何是好?”
“身為楚楚之父,我絕對不可能加害於她。”
“而這人我從未見過,今日卻突然出現在楚楚與天宇的婚典之上故意搗亂,我甚至懷疑他對我女兒懷有不良企圖。”
“懇請農老允許,容我將女兒帶回身邊。”
目睹江離正為沈楚楚施行鍼灸治療,農承弼此刻的心情亦是萬分糾結。
以他天一門江州分舵主的身份,實不該屈尊前來參加金城三流家族二小姐的婚禮,即便是新郎出自二流家族的大公子也不例外。
然而昨日他收到盟主的傳訊,要求他出席沈楚楚的婚宴,密切關注她的狀況,倘若她並非真心願意嫁與對方,則需設法營救她離開。
因此,他特意戴上了易容麵具,喬裝打扮混入了沈家舉辦的婚禮現場進行探查。
通過一係列對江離進入沈家彆墅後的舉動觀察,農承弼斷定沈楚楚絕對不願嫁給馮天宇,反而可能對這位突兀闖入的少年情有獨鐘。
既然沈楚楚並不願嫁,深知盟主與沈楚楚關係匪淺的農承弼出於愛護之情,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庇護江離。
隻是在他心中,沈楚楚的地位顯然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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