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邊的玉蘭花,佇立在枝頭,孤零零地幾朵。
宛如一盞盞縹緲的油燈。
紅白紫黃,照亮一江春水遠道而來。
頭頂的月牙兒,是夜晚放養在天空的小白馬。
孤獨了千年,也奔跑了千年。
風兒揚起鞭子,抽打著大地,湖水,遠山。
也抽打著石頭的懵懂,以及一隻貓頭鷹的桀驁。
我站在柳芽兒喊出的疼痛聲裡,聽到嫩葉之上,有經幡響動,佛音繚繞。
二月亮爬上山坡。
青鳥呼吸輕盈。
清風與月光,在薰衣草上,也在一朵櫻花娩出的呻吟聲裡徘徊。
撕落的日曆,若雪花,在時間的輪迴裡,把疼痛掛在鐘擺上。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春天。
那攢動的綠喲!
不知你的內心承載著多少囑托?
樹杈上的鳥窩,宛如被遺忘的語言,冇有了修辭。
隻如一隻小小的鼎罐,支在柴火之上。
把路人的目光,以及遠處古寺的鐘聲煮熟。
今夜,我隻想在泛黃的燈光下,在蛙聲還冇有到來之前。
打開內心的經卷,為一朵還冇來得及開放的花朵梵唱。
三枝丫上那把嗩呐,被一個日子吹響。
三月的油菜花,讓詩有了翅膀,讓一隻蝴蝶,有了夢想,也有了安逸。
阿妹的琴聲,是掛在吊腳樓上的情書,字字珠璣。
地上的落葉,是一些零碎的詞語,有些枯燥。
不過能喚醒一座山,一塊大地,甚至一朵縹緲的雲,為自己活著。
山坡上隱忍的綠喲!
你是我們跪拜了千年的圖騰。
如月光,輕輕地在廟堂之上流淌。
春風拂過,一粒久睡的種子打開身體,蟄伏在草叢中的蟲唱,宛如僧侶韻短音長的祈福。
允許一棵小樹苗,首入雲霄。
允許一塊麥地,在陽光下奔跑。
也允許一隻瓦罐迴歸土地,讓身子重新開出花朵,讓一條河流銘記內心的清亮。
《樹葉》若一隻小小的腳丫,深一腳,淺一腳,向著天空的深藍與遼闊,攀登。
春來,在枝頭吐綠。
秋去,在雁叫聲裡,把一抹深綠交還給天空。
大地。
也交還給鳥鳴,與蟲唱。
那時,我看到你泛黃的眸子中,湧動著一泓清泉,彷彿慈悲的海。
若一隻清亮的眼睛,凝望著天空。
若一塊綠色的瓦片,為鳥兒、蝴蝶,甚至一隻小小的螞蟻,擋風遮雨。
一生渴望飛翔,而就在能飛翔的時侯,念念不忘的是養你的故土。
歸來,便是安息。
來,月光輕盈。
去,風輕雲淡。
凸起的脈絡,是一條條纖細的流河,流淌著一座大山的梵唱。
還有一隻鳥兒稚嫩的叫聲。
在還冇有飄落之前,打開窗戶,讓月光流進心扉。
《樹》從生命開啟的那一天,你就靜靜地站在那裡,把歲月與過往,一起關進幾個圈兒裡。
無論春夏,還是秋冬。
每向前一步,就給生命一個弧度。
一葉一花一果,都隱忍著陽光,鳥鳴,蟲唱。
花開有期,葉落無聲。
三百六十五天,繞著圈兒晝夜不捨。
路,就在你內心深處。
如泉水清澈,如陽光敞亮。
每一粒鳥鳴,都是一滴清透的泉水啊!
從一個個圓圈裡,也從一片片綠色的葉子裡,輕輕湧出。
清亮,幽香。
清風拂過,泉水叮噹。
你偉岸的身軀,是一麵寧靜的湖,無數漣漪輕輕打開。
一圈一圈的,若一朵曼陀羅花,緩緩綻放。
金環銀環,不如你內心的圓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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