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
姬元澤滿眼鄙夷不屑地哼了一聲之後,最終將目光又落在她身後的丫鬟七星身上,悠悠地警告了一句。
“當主子的不懂事,當奴才的就要多勸著點,以後若再發生這種事情,連你一併罰了!”
“是,王爺,奴婢知錯了……”
七星顫顫驚驚地跪下磕頭,再也冇了之前囂張的氣焰。
就連吳嬤嬤也低垂著腦袋,大氣不敢喘一下。
見狀,薑令月算是明白了。
他們都知道姬雲姝有癲癇,平時不能受刺激,結果這個丫鬟和嬤嬤一個挑唆,一個縱容才惹得這麼多事端,最後居然集體想讓她背黑鍋。
可惡!
不過還好……
這個姬元澤,賞罰分明,眼下總算給了她一絲翻盤的機會。
鬆懈下來的薑令月,撐著床邊滑坐在到地上,五臟六腑皆受損,喘一口氣渾身都跟針紮似的,鼻端總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想她堂堂醫科院團寵,二十二世紀的醫學界天才,多少人求著她看診。
誰能想換個地方,還要上趕著給人看診才能保住自己一條小命,要是穿回去,她立馬掀桌不乾了。
她閉著眼睛,烏髮如瀑,紅衣勝血,臉上的胎記似乎都不如平日裡那樣難看了。
姬元澤眸子幽冷,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感受到目光的薑令月也睜開眼。
看到的,卻是姬元澤目光專注地守著姬雲姝,側顏溫柔得就像變了個人。
直到這個時候薑令月才發現,姬元澤也不是徹頭徹尾的壞人。
他的愛情給了薑令瑜,親情給了姬雲姝。
他什麼都好,隻是不愛她罷了。
幸好過去那個愛姬元澤的薑令月已經死了,不然她現在這一身傷痛都要抵不過心痛了。
如此想著,不知何時,她在困頓饑寒中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
屋子裡隻剩下了她和姬雲姝。
薑令月轉頭看床榻,床榻中的姬雲姝依舊未醒。
不急! 她開的湯藥隻要再連續服用上兩日,等第三天姬雲姝醒過來,她就可以跟姬元澤提出和離,還她一個自由身。
想到這事兒就開心的薑令月,還走到視窗的鏡子前去瞧了瞧。
這不瞧不打緊,一瞧,薑令月差點就被自己醜哭了。
這要不是大白天照的鏡子,她都以為是見了鬼!
怪不得冇人待見她,連她自己都覺得恐怖的滲人,更不要說被這樣一個無鹽女玷汙了清白的堂堂王爺。
不過……
眼尖的薑令月順著陽光發現,這快鮮紅的瘢痕並不似是自然而生的胎記,倒像是毒素堆積出來的表象。
難道是薑家給她下毒了!
好在,憑著她帶過來的急救箱,要祛除這塊紅斑,倒也不是不可以……
薑令月就這樣對著鏡子折騰了好一會兒。
直到門口傳來腳步聲,薑令月才匆匆拿起梳妝檯前的麵紗給自己戴上。
推門而入的不是姬元澤,而是姬元澤的貼身侍衛古青。
“王爺有令,七公主即日送回皇宮修養,薑氏在三日大限之前,請移居扶風堂。”
“……”
薑令月無語。
扶風堂離姬元澤的臥房是最遠的。
還真是嫌棄透了她。
隻是這樣也好,她能好好修養兩日。
午時不到,薑令月就被送進了王府西北角的扶風堂。
一起送進來的還有一個圓臉侍女。
古青在扶風堂門口,站的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王爺有令,七公主醒來之前,王妃不許再踏出扶風堂一步。”
說罷轉身就走,在外麵鎖上了扶風堂的大門。
薑令月撇撇嘴,早晚有一天姬元澤親自開門求她出去!不過想必王妃的稱呼也是免得他自己丟臉,薑令月也懶得揭穿,誰稀罕做他的王妃,真是嫌命長了!
“奴婢圓圓給王妃請安。”
古青帶來的丫頭“噗通”跪地上給薑令月磕了兩個頭,砰砰的,聽著怪疼的。
薑令月仔細打量小姑娘,臉圓圓的、眼睛圓圓的,渾身上下都圓圓的看起來又喜氣又吉利,忍不住笑:“你這名字取的好。”
“奴婢也喜歡這個名字!謝王妃誇獎!”
“你先去燒點熱水來,我擦洗擦洗。”
學醫的人多少有點潔癖,從昨天晚上開始又是血又是泥的,即使寒冬臘月,她也覺得自己快餿了。
“另外你給我弄點吃的,我餓了。”
圓圓胡亂的擦了一把臉,喜笑顏開:“王妃您等著,奴婢馬上就去!”
薑令月哭笑不得,明明是去乾活,卻高興的像是領了什麼獎賞似的。
圓圓乾活的確麻利,冇多會兒的功夫就拎著一桶熱水進來了,那水桶足足到她大腿高度,就這麼單手拎了進來。
另外一隻手裡還端著木盆,木盆裡放著帕子。
走起路,虎虎生風的。
“吳嬤嬤說讓咱們自己開小廚房做著吃,以後熱水也不能去大廚房拎了。”圓圓將熱水倒進木盆裡,一邊用手試溫度一邊道,“可奴婢剛剛轉了一圈兒,這院子裡也冇有小廚房啊,吳嬤嬤是不是記錯了?”
薑令月簡直大無語,姬元澤還要臉不要,既然放她出來,又在飲食上剋扣她?背地裡使這種暗戳戳上不得檯麵的手段,哪裡有半分王爺的氣度?
薑令月眯著眼喃喃。
“不著急,會有人惦記著咱們。”
薑令月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總算是確認了,她的急救箱不僅可以按照她的心意出現藥品,還可以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這大概是上蒼對她的彌補吧。
她也藉著這兩天的時間調理好了一些身子。
期間,她從圓圓的口中得知,薑國公來王府找過姬元澤談話,卻冇見她一眼便走了。
圓圓離得遠,隻偷聽到薑國公說了四個字——將錯就錯。
薑令月不禁冷笑,好一個豁達的苦主!
轉眼,已是第三天。
夜幕低沉。
薑令月坐在梳妝檯前藉著燭火整理著自己的臉。
圓圓走過來看見她在鏡子裡的模樣,頓時驚訝得睜大了眼睛,手裡的臉盆都抖得水花四濺。
“王妃,您的臉……”
“噓!”
薑令月將麵紗放下,視窗輕風拂來,隻依稀能看見她微揚的嘴角。
她瞧了瞧視窗淩冬的月,兀自喃喃。
應該是是時候了……
正盤算著,一道熟悉的殺氣隔著門縫撲麵而來。
嘭!
薑令月聞聲回頭,剛好看見一身黑衣的姬元澤踹開而入,黑色鬥篷上覆著零星白雪,騰騰殺氣襲來,讓他整個人仿若冒著一層白霧。
仿若殺神降世一般!
他銀色麵具下的那隻的眼睛嗜血而暴戾,一盯上她,便伸手過來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將她逼退到了牆角,咬牙切齒地詰問。
“宮裡來信說,吳嬤嬤喂雲姝喝下了你開的最後一劑方子,忽然就吐了一大口血!現在高燒不退,呼吸微弱,隨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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