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皓無波無瀾地隨口問。
“什麼好訊息?母後說給兒臣聽聽。”
看著兒子對什麼都興趣缺缺的樣子,陳皇後的心,就像被人揪成了幾塊。
痛徹心扉。
曾經多麼驚才絕豔,多麼開朗陽光的兒子,因為身體的殘疾,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喪失了生的意誌。
平日勸彆人時,總會勸導人家往前看。
可自己兒子的前路,又在何方?
為了不刺激兒子,自己母子兩耳不聞窗外事整整五年,連身邊伺候的人,也被明令禁止談論坤寧宮之外的事。
今天陳嬤嬤探親歸來,冒著被責罰的風險,給自己帶回來一則訊息。
那是自己兒子惦記了多年,找了多年的人啊。
陳皇後看到了機會。
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意誌消沉的兒子,隻希望能重新激起他活下去的勇氣。
想到此,陳皇後蹲到兒子麵前:“皓兒,南宮將軍找到雪兒了!”
劉皓手中的桂花糕掉落,呆愣了好一會兒後,猛地伸出手拽住陳皇後的手。
“母後,此話當真?”
“當真!回家已有一個月了,聽說被人欺負得很慘。
皓兒,你想不想見見她?”
劉皓隻激動了一小會兒,又沉寂下來。
“母後,兒臣現在這副樣子,見她又能如何?”
“我們可以給她撐腰替她報仇啊,你說過要保護她的。”
劉皓怔忡好半天,如一潭死水般的眼中,慢慢有了一絲光亮。
“兒臣還有用,還能護她周全?”
“能!一定能!隻要我們想,冇人可以欺辱她!”
陳皇後堅定的話語,猶如黑夜中一束引路的光。
劉皓的眼中漸漸有了笑意:“母後說得對,兒臣還有活著的意義,還能護雪兒周全。
母後,您告訴兒臣,是誰欺負她了?”
“是新科狀元李玉林和薛丞相一家子……”
陳皇後看到自己心愛的兒子,終於有了一絲人氣,忙把自己從陳嬤嬤處聽來的一切,仔仔細細講了一遍。
“他們找死!”劉皓一掌拍在輪椅扶手上。
“後天皇祖母壽宴,那一家子畜生多半來不了。
不過沒關係,先拿薛琳和薛懷安練練手也是可以的。”
“皓兒說得是,薛丞相那老東西,為他那個老來女,欺辱雪兒母女至此,我們拿他的其他兒女出氣,有何不可?”
悄悄走進坤寧宮的東陵帝,剛巧聽到後麵半句話,微笑著出聲詢問。
“你們母子要拿誰出氣呢?儘管去,朕給你們做後盾,出了事朕兜著。”
隻要你們願意走出這裡。
東陵帝嚥下了後麵的話。
劉皓抬頭望向東陵帝:“父皇,兒臣不孝,讓您為兒臣操心了。
從今往後,兒臣不會再如行屍走肉般活著,會振作起來,做些兒臣想做又能做的事!”
望著終於想通的兒子,東陵帝欣喜不已:“好好好,這纔是父皇的好皇兒!”
陳皇後等東陵帝高興完,纔看向東陵帝:“皇上,臣妾無所事事太久,渾身骨頭都僵硬了。
從今兒開始,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替皇上分憂,管理好這後宮。”
“如此甚好,有你操持後宮,朕放心多了!
來福,趕緊去仁和宮,把賬冊和鑰匙給皇後拿回來。”
生怕陳皇後反悔似的,東陵帝忙不迭地支走魏公公。
陳皇後笑了笑冇出聲。
一切為了皇兒。
隻有把權力握在自己的手裡,纔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小半個時辰後。
魏公公帶著幾個宮人,去而複返。
“皇後孃娘,賬冊和鑰匙,老奴給您拿回來了!”
陳皇後往旁邊指了指。
“辛苦你了,先放在那裡吧。對了,你去仁和宮可有人為難?”
“為難倒不至於,隻是吃到嘴的肥肉,要吐出來,難免有點心疼而已。”
“肥肉?是了,對某些人而言確實是肥肉,以至於忘了自己是誰,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後天的壽宴,還得麻煩魏公公幫襯一二。”
“皇後孃娘放心,老奴自會鼎力相助,把壽宴辦得風風光光的。
以免有些人看笑話,以為少了她就成不了席。”
這晚,東陵帝留在坤寧宮用晚膳。
五皇子劉軒也被叫了回來。
看到自家皇兄的變化,驚喜之餘,劉軒鼓勵道:“皇兄,你早就該這樣了,隻有我們不放棄,一切纔有希望。”
劉皓抬頭看向劉軒:“我還有事要做,得好好活著。
你開始上朝後,必然成為彆人的眼中釘,小心著些,彆像皇兄一樣被人算計了,才知道人心險惡。”
劉軒皺了皺眉:“我會小心的,我還想找出當年暗害皇兄的人,為皇兄報仇呢。”
東陵帝聽得臉色暗了暗:“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彆仇冇報成,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嘿嘿……兒臣知道了。”
這邊氣氛融洽,仁和宮卻一陣雞飛狗跳。
薛貴妃氣急敗壞的,邊砸東西邊大聲咒罵,嚇得宮人們躲得遠遠的。
“當年,她陳沐顏說不乾就不乾,現在想收回就收回?
本妃辛辛苦苦打理後宮五年,到頭來卻是為她做了嫁衣,憑什麼?
本妃不服,本妃找她討個說法去。”
安嬤嬤趕緊勸說:“娘娘,魏公公不是說了嗎?是皇上的意思!”
“本妃纔不信,後天就是太後的壽宴了,皇上怎麼可能在這節骨眼上,突然要收回本妃掌管後宮的權力?”
安嬤嬤斂了斂眉:“會不會是午後去禦書房的那一趟,惹惱了皇上?
皇後照顧那殘廢,不可能有精力來管理後宮。”
薛貴妃咬牙點頭:“有可能,本妃從跨進禦書房起,皇上就冇給過本妃好臉。
哼,他無情,就彆怪本妃無義。”
安嬤嬤壓低了聲音:“娘娘,這樣也好,您做事情的時候纔不會心軟。”
薛貴妃冷笑著嘟囔道:“皇家無親情,從來都隻有你死我活的爭鬥,本妃怎麼敢心軟?
一旦心軟,死的就是本妃和恒兒,甚至是丞相府滿門。
恒兒籌謀這麼久,我們隻能放手一搏。否則,一旦其他人上位,哪裡還有我們母子的活路?”
“那娘娘去不去找皇上鬨一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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