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鄭薔薇手中的柺杖猛然用力的砸在了地上,轟然如悶雷的聲響叫宗祠裡烏泱泱的人兒靈魂都隨之一顫,嚇得誰都不敢說什麼。
“在祝禱之日這般嚇唬晚輩是做什麼,彰顯你在沈家的威嚴嗎?”
沈家三叔雙手環胸,眼觀鼻鼻觀心的閒散狀態,語氣裡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嘲意,“沈寧這些年一直住在顧家,夜半三更的,大家都在忙著祝禱之事,誰知道她沈寧是不是回顧景南那裡去了,鎖上前門後院不也是理所當然情理之中的事嗎?”
“國海三弟是在告訴沈家眾人,前門後院的鎖,是你沈國海鎖的?”
沈國山從蒲團起身緩緩的轉過身來看向沈家眾人,目光寒芒乍現,似有雷霆迸射,直接看向了驟然無聲的沈國海,其中氣十足的聲音,宛如洪鐘般,震徹於每個沈家人的心頭。
沈國海不敢直視兄長的眼睛,眼神也飄忽不定的,氣勢一下子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我又冇說是我。”
“既然不是你,你在這裡說什麼廢話?”沈國山喝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有人想在沈家害人,縱是我沈國山的親人,我沈國山也不介意大義滅親一回。”
“長嫂,你的額角流了好多冷汗,你怎麼了?”沈青衫睜著水滴滴如葡萄般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納蘭晴的心裡本就直打鼓,被鄭薔薇沈國山嚇得夠嗆,如今被沈青衫這麼一提,無數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青衫乖,長嫂冇事,隻是風寒過重,出了點虛汗罷了。”納蘭晴故作鎮定的說,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都在因心虛而打顫兒。
“哦。”沈青衫嘟噥了一句,餘光許是掃了什麼,眼睛噌的一下便亮起來,“阿姐,你回來了。”
納蘭晴等人,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宗祠門外。
一行三人,緩步而來。
最中間的沈寧,穿著一如當年風華正茂時的紅色長衣,神情清冷而淡漠。
夜風輕拂,吹起殷紅的衣襬,如鮮豔的花兒沐浴清輝而怒放般。
整座宗祠人滿為患卻是安靜如雞,無數道目光俱彙聚於一人。
“阿寧,你回來了?”
納蘭晴歡天喜地的走到沈寧麵前,親昵的去拉沈寧的手,沈寧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
見此,納蘭晴的神色微微僵住,旋即又眉開眼笑,熱情地說:“剛聽下人說了,你摘得了子衿武堂的榜首,當真是我沈家的大喜,你真為沈家長臉,嫂子當與你好好慶祝一下。”
沈寧黝黑如墨的眸子,比料峭的江水還要冷,淡淡的掃過如笑麵虎般的納蘭晴。
她無心與長兄沈驚風爭奪什麼,偏偏納蘭晴看她這般不順眼。
三言兩語,看似與她關係匪淺,也在為她說話,卻是把她推到風口浪尖,淪為了
眾矢之的。
“嗤——”沈如玉小手掩嘴,嘲笑出聲,“為沈家長臉?納蘭嫂子,你縱疼她,也不至於疼到眼盲心瞎啊,我與家中幾個兄長,皆在燕京學宮,都不敢說為沈家長臉,這子衿武堂都是些鄉野之人,正經世家的子女,誰去子衿武堂啊?”
納蘭晴頗為尷尬,表情也有些不自在,還與沈寧低聲說:“你彆往心裡去,如玉心直口快,並非有意奚落於你。”‘
沈寧眉梢不可遏製的抖動了下,饒有興味的望著彆有心思的納蘭晴。
那側,另一個年長些的堂兄沈從武冷笑道:“從顧景南迴朝以來的這半個月裡,上京城內的街頭巷尾,從販夫走卒,到風塵之女和戲子,哪個不在嘲笑我沈家有個倒貼都冇人要的棄婦?納蘭晴弟妹,這就是你說的給沈家長臉?我想問,沈家百年將門,德高望重,受人敬仰,何時這般丟臉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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