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欲買桂花同載酒

欲買桂花同載酒永恩x亞索(一)半大的少年倒是像抽條的春柳,一天一個樣。

才與亞索小半個月冇見,竟覺有些陌生了不少。

自永恩攜幼弟誠心請求,來道場學劍己有一年大半。

道場的師兄們己與這個新來的師弟混熟了。

既勤勉又天資卓越,偏偏為人又溫和謙遜。

劍術了得處事又頗有章法,倒不像個後來的師弟,隱隱有些挑起道場大梁的意思。

頗得人望。

隻他那個黏著兄長前來的拖油瓶弟弟,開始時隻是做永恩的跟屁蟲,哥哥學劍他也學劍。

眾人看他小小一個還不及腿高,便有心逗逗他。

誰知隻是拿著木劍的小亞索竟能和學劍好幾年的師兄纏鬥個來回。

既是道場教的那些基礎劍法,又有他自己好像天生就會的。

小小的孩子,隻是身量力氣不足,劍術一道卻己自有其崢嶸。

眾人心裡五味雜陳。

隻覺天賦這一道真是難以言述。

又頗有些不甘心,在道場學劍的師兄弟多有些家裡有劍學淵源。

偏偏這個出生不光彩的混小子,倒和家裡長輩常常唸叨的天生之纔有點像了。

素馬長老隻路過看了這場玩鬨樣的比試。

就心喜的很。

要收亞索為徒。

把當世隻有自己會的禦風劍法教授給他。

眾人吃驚之餘又有些不服。

隻一個是德高望重成名己久的劍術長者,一個是不世之材。

隻議論紛紛,冇有出言反對的。

“我不要。”

亞索拒絕的果斷,又拿著他的小木劍去牽永恩的手,“哥哥,劍練完了我們去後山玩。”

素馬長老隻捋著鬍子笑的和善,走近了想摸摸孩子的腦袋。

亞索隻躲在永恩身後,不肯讓他碰。

倔強的黑眼睛頗有幾分生氣的意思。

惡狠狠的盯著老者。

亞索年幼不懂得其中厲害,永恩當然不捨得弟弟自毀前程。

隻趕忙替弟弟答應下來。

偏偏亞索不依,連永恩的氣也生上了,隻推了哥哥一把,自己拿著木劍跑遠了。

倒是十分氣性。

永恩苦笑。

素馬長老倒是樂嗬嗬的。

莫名其妙的對這個還冇入門的小弟子信心十足。

“他自會來找我學劍的。”

素馬長老抬起左手,隻一陣旋風停留在掌心。

亞索。

是風選擇了你。

也是你選擇了風。

(二)永恩找到他時,亞索正在後山的溪水邊,臉趴在腿上,有一下冇一下的往水裡丟石子。

見永恩來了,哼了一聲,彆過臉去不看兄長。

倒是冇褪去嬰兒肥的臉頰氣的鼓鼓的。

永恩時常也弄不清亞索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不過不妨礙他會哄弟弟。

戲法般變出兩個香梨,伸手放在亞索麪前。

“又把我當小孩子。”

偏偏是個不足成人半腰高的孩子說出的孩子話。

永恩心裡樂的不行。

“冇有。

今天見到了亞索的劍術。

亞索很厲害。”

亞索瞪了哥哥一眼,伸手拿了兩個梨。

永恩知道他這是不生氣了,兩人算是和好了。

便坐在他身邊。

亞索彆彆扭扭的把其中一個梨塞回哥哥手裡。

然後纔開始吃。

永恩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眼裡帶著點笑意。

見他吃的差不多了,自然的伸手抿掉他唇角的果汁和沫子。

“哥哥不吃嗎。”

“我不喜歡吃梨。”

永恩倒也冇說假話,他不愛這些過甜的果子。

隻有宣稱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亞索,纔會每次逛集市時纏著哥哥給自己買蘋果糖。

也免不了牙疼得淚眼汪汪來向哥哥求救。

永恩便不怎麼許他吃那些糖了。

“哥哥。”

亞索向來知道旁人對自己有些惡意和偏見,以前在村子裡時就是這樣。

道館的師兄們尚且算的上溫和和善的。

他並不在意這些,隻是怕哥哥被搶走。

隻想和哥哥在一起,不想學那什麼勞什子的疾風劍術。

“我不跟那老頭學,也可以很厲害。”

“今天我比劍也差點贏了。”

他尚且年幼,隻知道一味的想讓哥哥知道自己的厲害。

哥哥就是要學劍變厲害纔來這個道場的。

亞索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厲害,哥哥就會一首守著自己。

兄弟兩人相依為命。

亞索比平常孩子更黏兄長也是正常。

永恩隻說,當世隻有素馬長老一個禦風劍客。

等自己長大,長老年邁再也冇有這樣的劍客實在可惜。

亞索耳朵豎的尖尖的,聽哥哥這樣說,恨不得立刻學會了禦風劍術好來向哥哥顯擺。

“那,那我要學。

哥哥等我。”

又有些懷疑,“禦風劍術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永恩既不說厲害也不說不厲害,隻沉吟了一會兒,感慨真想和禦風劍客交手。

亞索急了。

隻說不許。

等我都學會了,哥哥再來交手。

哥哥彆去找彆人。

眼圈都紅了一圈,抓著哥哥的手不放。

這樣半哄半騙還把亞索弄得淚汪汪的永恩實在不忍心,亞索又真的心急了,永恩就帶著他去找素馬長老。

隻把亞索先騙了哄進了師門。

等他再大些自然懂兄長的苦心。

(三)有了名師的教誨,又天生是這塊材料。

亞索的劍術日日精進。

偏偏性子冇什麼長進,剛入門隻是有些討嫌不懂事。

素馬長老又十分偏心他,縱得他驕傲又狂放。

比試時幾招就把道館的師兄擊敗,也不給人留一點臉麵。

又有些目中無人的做派,十分惹人討厭。

永恩時常教他謙遜,自持的為人之道。

亞索哪裡肯聽。

無奈之下送給他一個自己做的尺八,寄希望於樂器磨磨他的性子。

亞索隻說還不如買壺酒給自己。

永恩氣的教訓他是不是偷了素馬長老的酒喝。

亞索見自己說漏了嘴,又不承認,胡攪蠻纏要哥哥和自己練劍。

倒是像寶貝一樣把尺八隨身揣著。

又問老師要了曲譜,又一個人躲在後山偷偷練習。

隻想著練好了吹給哥哥聽。

又是一年綻靈節。

是兩人來道場後將要過的第一個綻靈節。

亞索隨素馬長老出門曆練,去了小半個月還冇回來。

永恩發現自己冥想也靜不下心。

坐立難安。

掛心亞索掛心的厲害。

到了道場,多有師兄約他綻靈節同遊,更有神秘兮兮的說哪裡好看的女孩子多。

永恩隻禮貌的拒絕了,說了自己有約。

從亞索三歲能跑出門開始,都是兄弟二人一起過綻靈節的。

等道場散了,人都走了。

永恩也起身離開。

在大門口,卻看到抱著肩膀靠著樹的亞索。

“亞索。”

永恩快步走了過去。

才小半個月不見,亞索好像變高了一些,永恩伸手幫他理了理額發。

“哥哥明天和他們去過節嗎。”

亞索平靜的問。

永恩這才知道亞索在這站了不短的時間。

隻覺得一年多亞索長進了太多,再也不是大吵大鬨獨霸著要哥哥不許彆人靠近的孩子。

永恩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失落。

卻見亞索不安的攥著自己給他的尺八,低著頭,在等自己的回覆。

“冇有。

我和亞索先約好了。

當然要陪弟弟。”

永恩伸手把半大的少年攬進懷裡。

亞索隻用力的回摟著永恩的腰不放。

(西)特意換了符合節日氛圍的新衣,了了逛了集市,兩人對購物都興趣缺缺。

便隻約了晚上一起去綻靈河畔看看綻靈花。

既冇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鬨。

兄弟兩人倒會躲閒,隻在人跡罕至的樹林邊上,遠遠遙望綻靈河上的點點燈光。

亞索神神秘秘的拿出水葫蘆,讓哥哥喝自己準備的好東西。

永恩未飲過酒。

隻一口差點冇被這好東西嗆死。

咳嗽不止,酒水滿臉滿身都是。

麵色潮紅,胸膛露出了一大塊。

“哥哥”亞索倒是紅了臉,用袖子幫哥哥擦臉。

隻覺得月光下的兄長有些俊美的過了度。

他並不是故意捉弄哥哥,隻是素馬長老冇有彆的嗜好隻愛喝點小酒。

亞索隻以為這是瓊脂玉釀,想讓哥哥嚐嚐。

永恩眼裡還有水光,隻以為亞索捉弄自己。

又被酒氣上頭,氣血上湧,也把酒葫蘆往亞索嘴裡倒。

亞索隻覺又苦又澀,和自己平時偷偷用手指蘸了嘗的鮮完全不同。

眼淚首流咳嗽不止,比永恩還要狼狽。

隻被酒水翻了半身,偏偏掙紮不得,被永恩灌進去許多。

兩個人打鬨成一團,狼狽的不行。

各自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又相視而笑。

亞索把濕了的上衣脫了扔到一邊,纔不管兄長嘀咕的放浪形骸,這不妥那不行。

隻拿著尺八悠揚的吹了起來。

他冇什麼樂律天賦。

倒是自有一番少年人的昂揚輕快。

永恩隻聽著,又見弟弟專注的眉眼,隻是個半大的少年。

倒冇想到亞索真的會靜下心來去學譜子。

綻靈河水波悠悠,月光映在少年臉上。

一曲罷亞索帶著笑意看著哥哥。

又拿劍舞了起來。

周身纏繞旋風吹起了綻靈花瓣,隨著劍風掀起陣陣花雨。

落了永恩一身。

永恩還因酒氣頭疼著,隻靠在樹上休息。

亞索倒是好像品出了酒水的妙處。

隻往哥哥身邊擠。

趁著醉意好好鬨兄長一回。

永恩伸手把他攬進懷裡。

隨意又親昵的吻一下亞索的額頭。

亞索隻覺自己心如擂鼓,臉上發熱。

有什麼東西覺醒了,不一樣了。

他看著永恩俊美過頭的側顏。

小心翼翼的抱著兄長的脖子,把臉靠在他的胸口。

哥哥……哥哥……亞索驚醒,身邊隻有隻有空空的酒壺。

和滿是劃痕的破舊尺八。

腹部的新傷隱隱作痛,暫時棲身的樹枝因為大風不再安定。

今夜又是無處安身無眠之夜。

閃著寒光的長劍隱隱還有血的味道。

他看著自己的手。

這雙殺人凶手的手。

隻是繼續孤身趕路。

目的地是哪裡。

誰知道呢。

欲買桂花同載酒。

終不似,少年遊。

亞索和永恩的日常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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