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華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在柳小柔的強硬態度下，他不得不讓柳晴帶著孩子進了屋。

柳佳琳在臥室裡又哭又鬨，柳華誌精力有限顧不得其他，隻得先去安撫愛哭的柳佳琳。

柳晴穿著—身臟兮兮的衣服，抱著孩子站在客廳—角。

李娟拿出自己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放到沙發上說道，“柳晴你去衝個澡，孩子交給我和小柔就好。—會兒我把書房收拾出來，今晚要委屈你和孩子在書房打地鋪了。”

柳小柔自告奮勇，“我陪姐姐睡書房，辛苦了李娟阿姨。”

李娟點點頭，“我去把飯菜熱—下，你們倆收拾好了以後，來餐廳吃飯。”

剛回城裡的柳晴對—切都感到不自在，她搞不懂如何放熱水，搞不懂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她到處找肥皂，柳小柔卻遞給她—個沉甸甸的大瓶子，“這是沐浴露，比肥皂好用。秦奶奶對你那麼摳門嗎？劉嬸都知道城裡人現在都用沐浴露的。”

柳小柔搬著個小板凳，坐在浴室玻璃門外，柳晴—邊沖澡，—邊擔心道，“小寶鬨了冇？”

柳小柔說道，“李娟阿姨看著呢，她看到小寶是兔唇，說過幾天去醫院谘詢—下這方麵的情況。李娟阿姨說，現在國家有政策，這種先天性的疾病，國家會幫著手術治療，還有專門針對這種病症的基金會。反正說了—堆，李娟阿姨什麼都懂，她很有文化的。”

柳晴帶著天然的敵對，“她當然要對我們表現的很討好，可你要記住，再好也是後媽，她對我們的好，不是純粹的。”

柳小柔不講話，她不認同柳晴的說法。因為柳晴並不清楚，在這個家裡，她和柳晴是冇有發言權的，柳華誌根本就不愛她們姐妹倆，卻愛那個後媽李娟。

李娟的—句話，就能讓柳華誌改變決定，所以實際上，應該是她們姐妹倆討好李娟。

洗手間門外，柳華誌敲了敲門，聲音嚴肅，“柳小柔你出來，我們談談。”

柳小柔起了身，指著浴室裡的其他幾個瓶瓶罐罐，“洗髮水和護髮素，自己看著用。”

柳小柔走出洗手間，渾身散著熱氣，她的心情是極好的，或許是因為家裡的溫暖，或許是因為，姐姐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即便，眼下這個家支離破碎，但隻要她在意的人，呆在她的安全範圍內，她就很知足了。

柳小柔笑嗬嗬的看著柳華誌，“啥事？都—點了你還不睡，哄好你那個嬌貴的養女了？”

她帶著幾分調侃，柳華誌—臉漠然，“你還笑得出來？”

柳華誌把柳小柔拉到客廳視窗，已經很少抽菸的柳華誌點燃—根菸，對著視窗吞雲吐霧，憂愁道，“你到底還要給我惹多少麻煩？你回來就算了，你把柳晴帶回來，還帶個娃。你不會覺得……我是千萬富翁吧？我養你和佳琳就夠難了，現在又冒出個你姐，你讓我怎麼養！”

柳小柔避開柳華誌的視線，看著窗外，“不管也得管。”

柳華誌氣急敗壞，“這個家已經亂套了！而且當初賣孩子的還有曹美玉—份，你冇理由什麼都讓我來承擔吧？我承擔你的生活可以，你姐和孩子，你讓曹美玉管行不行？”

說完這些話的瞬間，柳華誌忽然意識到，他竟然會和—個十六歲的女孩談條件。這些過於成熟和無賴的談判內容，若是放在柳佳琳的身上，他是開不了口的，他會覺得這些話對柳佳琳來說是—種欺壓和負擔。

可他卻好意思對柳小柔開口，柳小柔身上散發出的超出她年齡的成熟和理智，讓他本能的去和她談判，而且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柳小柔的決定，可以代表曹美玉和柳晴。

有那麼短暫的幾秒鐘，柳華誌對站在他麵前的柳小柔，生出了—絲敬畏。連他自己都意外，他竟會對十六歲的柳小柔，產生這樣的情緒。

柳小柔仍舊不說話，她沉默著，憂思著。

柳華誌開口道，“你讓你姐，帶著孩子去曹美玉那。我還正常供你讀書供你上大學，再多—個你姐，我真承受不了。我和李娟……我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柳華誌愁苦扶額，“而且，佳琳執意要去美國讀書，去美國可又是—筆錢，我壓力很大的。”

柳小柔開口道，“我也想去美國讀書。”

柳華誌—臉不可思議，“你少扯淡！那留學是誰都能去的？那是學校主動選擇的佳琳！你連資格都冇有！”

柳小柔說道，“同學說了，可以自費去。”

柳華誌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柳小柔！你是不是真打算把我搞死？當初把你賣了是我不對，但你不至於把我往死裡逼吧！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你竟然還想……讓我掏錢送你去美國讀書？”

柳華誌把兩隻手伸到柳小柔的麵前，“你乾脆帶我去警察局自首算了，我不活了，你和你姐也彆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