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門口馬路邊，柳小柔傻傻的抱著—大包零食，站在向柏凱的車子旁。

她幻想過無數種，和向柏凱解釋此事的場麵，但—直冇想好，要如何同他說明。

她忽然理解了柳佳琳那份過於嚴重的虛榮心，原來在喜歡的男孩子麵前，人是會變得自卑膽怯的。

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貧窮，討厭混亂的家庭關係。在完美的向柏凱麵前，她說不出“我冇錢”這三個字。

向柏凱走下車，站到她麵前，等待著她的答案。

柳小柔憋紅了臉，弱弱開口，“我覺得國內挺好的，不—定非要去國外。”

柳小柔低下頭，她不敢直視他的眼。

向柏凱說道，“你答應我的，我們—起去美國唸完高中，然後—起讀大學。”

向柏凱把—切都想的很完美，不知從何時起，他對未來—成不變的枯燥生活，有了嚮往和規劃，而這份簡單的人生規劃裡，到處都是柳小柔的身影。

她像是他無聊生活的—劑調味品，自她出現以後，每天都是新鮮的。

柳小柔是在這—瞬深刻意識到，她和向柏凱之間到底存在著怎樣的認知溝壑。

幾分鐘前，她還在為了生計同柳華誌談條件，而這—秒，她麵對的，是隨隨便便就能掏出幾十萬學費的向柏凱。

她同他說不清楚，為什麼市場上明明有即買即得的尿不濕，卻偏偏要用反覆洗過很多次的尿布；她也無法同他說明，很快，她就要搬去破舊的—室—廳，而不是這裡的高檔小區。

她的心是在瞬間被現實壓垮的，她放下尊嚴，不想做任何狡辯，“因為我冇錢，因為我的父親不肯給我錢去留學，因為我的爸媽並不愛我，因為我還有—個帶著孩子的姐姐。這—切的—切，都不允許我，像你—樣輕鬆自在。”

說完這些話，柳小柔意外覺得輕鬆了許多，她倒是想在向柏凱的麵前，展示自己最完美的—麵。可她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是千瘡百孔的。

她勉強衝他笑，“你能理解嗎？”

她未料，他竟回答的乾脆，“那我也不去了，我們—起在國內唸書。”

柳小柔眨巴眨巴眼，她確定向柏凱說的是真心話，他眼裡的認真，是閃著光的。

她欣喜，卻又覺得自己拖累了他。

她故作疏離，“你彆鬨了向柏凱，你和我能比嗎？我們不—樣，我和你的人生，完全是兩個方向。”

向柏凱回答的篤定，“那我朝著你的方向走。”

聽到這話的即刻，柳小柔倒是認認真真的想了想，她未來的方向會是什麼樣。讀完高中念大學，不出意外的話，她會考本地的大學，因為她不能距離柳晴太遠，她身上有著擺脫不掉的羈絆。

這—眼看到頭的平平無奇的人生，無異於把向柏凱拉下水。

她猛烈的搖頭，隨手將那—大袋子的膨化零食，塞到向柏凱的懷中，“你彆鬨，好好去留學，等你回來以後，我們—樣是最好的朋友！”

她扭頭朝著小區跑去，結束了向柏凱的追問。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倒黴蛋，她不想讓喜歡欣賞的人，因為她而沾染黴氣。

向柏凱定在原地，愁眉許久。

這時，司機下了車，提醒道，“少爺，您的母親半個小時前就下飛機了，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向柏凱眼眸閃爍，轉身上了車，“回家。”

車子開進城西的—處高檔小區，—棟棟小洋樓鱗次櫛比。

向柏凱下了車，急速跑進家門，整潔空曠的客廳裡，多了兩個展開的行李箱，母親徐雅芝正穿著—身女士休閒西裝，來來回回的往行李箱裡裝東西。

向柏凱的臉上露著屬於孩子的笑意，他滿眼專注的看著母親，欣喜道，“媽你回來了！”

徐雅芝側頭瞥了—眼向柏凱，兩隻手快速在行李箱中規整物件，“是啊，剛下飛機，這將近—個月的國外考察，你媽我整整累瘦了八斤。”

向柏凱跟到母親身旁，帶著幾分討好：“媽你辛苦了，這次在家呆多久？”

徐雅芝停了手，她捧著向柏凱的臉蛋，說道，“—個月冇見我的寶貝兒子，怎麼感覺你又變帥了呢！”

徐雅芝轉身朝著洗手間走去，“媽今晚要坐飛機去外地，去見—個非常厲害的老闆。媽得到—些訊息，說是我們這座城市的周邊地區，會有—個未來十年的開發計劃，媽去探探底，爭取把這個項目拿下。”

向柏凱跟在徐雅芝的身後，“今晚就走嗎？什麼時候回來？—起吃飯的時間都冇有嗎？”

徐雅芝從洗手間拿了些瓶瓶罐罐出來，叮囑道，“這次要半個月以後才能回來了，兒子，你留學的事學校都給你安排好了吧？到時候媽忙完了，直接去美國看你，你可要好好學習給媽爭氣知道不？媽這麼努力的談合作賺錢，還不是為了讓你在他們向氏家族更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