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羞憤欲絕,又被陛下下令杖責三十。”
“永寧侯,不是祖母對您避而不見,實在是……”
舒霖三言兩語,不僅將奉順夫人摘得乾乾淨淨,還讓永寧侯府不得不記掛這個人情。
“不可能!”永寧侯拍案而起,怒目圓睜。
舒霖也不惱怒,一臉心疼自家祖母受苦的老實相“我知道侯爺不願意接受。”
“侯爺的庶妹不是也在陛下的後宮為妃。”
“至於是真是假,侯爺大可親自去問。”
“我本不願將此事宣之於口,但實在不願讓侯爺為惡婦矇蔽,傷了兩家的交情。”
舒霖說的果斷又堅定。
永寧侯那顆惴惴不安的心,越發的搖擺不定。
舒霖狀似無意繼續道“汙衊侯夫人,於我一家有何好處?”
“侯爺有所不知,晚輩今日為替祖母贖罪,親手奉上了十萬兩銀票。”
破財免災冇問題。
但這破了的財,總要有人補上。
永寧侯僵直的站在原地,心中猶如一團亂麻,耳邊轟鳴作響,讓他有些恍惚。
彷彿他所堅信的一些東西,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永寧侯蒼白著臉,強自鎮定“若奉順夫人真是受本侯夫人所累,永寧侯府必準備厚禮登門道歉。”
“也會彌補上貴府十萬兩的損失。”
“先告辭了。”
舒霖看著永寧侯失魂落魄的背影,摩挲著光潔的下巴,心中無端的生出了些爽快。
自從祖母謀算著替他求娶長樂公主之事失敗,上京城中的勳貴官宦之家都明裡暗裡的嘲諷他瘌蛤蟆想吃天鵝肉陪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世代顯赫的永寧侯,不也是個笑話嗎?
娶了個一心想要和離的繼室。
永寧侯魂不守舍的牽著馬走在熱鬨不再的長街上,試圖借春夜的涼風理清他現在紛亂複雜的思緒。
陳氏請旨和離?
這真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若非舒霖說的言之鑿鑿,他定覺得這是滑天下之大稽。
永寧侯揉揉微微發脹的腦袋,緩步行走著。
春夜吹拂,讓他感到一絲清醒,思緒也一點點變得清晰。
就算是陳氏真的請旨和離,那也不該滯留宮中不歸。
這裡頭,到底還發生了何事?
未知,總是最讓人恐懼的。
陳氏,又為何毫無征兆的和離?
想不通,也理不順。
罷了,罷了,當務之急還是得讓景嬪打聽清楚,他纔好應對。
永寧侯晃晃頭,不再猶豫,翻身上馬。
他與景嬪素來不親厚,此事還需肅勤出麵,景嬪纔會儘心。
夜幕下,屹立在上京城近百年的永寧侯府依舊雄偉壯觀。
他是永寧侯,他必須得延續永寧侯府的榮耀和輝煌,絕不能讓永寧侯府敗落在他的手上。
“二老爺可還在?”
一到府門,永寧侯把馬交給小廝,著急忙慌的問道。
“在的在的。”
“二老爺在畫墨苑.”
聞言,永寧侯大步流星朝著畫墨苑走去。
一路上,永寧侯都在思忖著如何向景肅勤開口。
這事兒,不是一般的丟臉。
一進畫墨苑,就看到了站在廊簷下逗弄鸚鵡的景肅勤。
“兄長,可打聽清楚了?”
景肅勤的臉上掛著合時宜的關懷和擔心。
永寧侯抿抿唇,思量再三還是先隱瞞一二“肅勤,兄長需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景肅勤將鳥籠放在廊簷下的長椅上,爽快道“兄長但講無妨。”
永寧侯壓抑著心中晦澀複雜的情緒,緩緩道“奉順夫人現在昏迷不醒。”
“陳氏的事情,還有勞你去信給景嬪,儘快打聽清楚。”
“務必在宮門落鑰前,把訊息帶回來。”
陳氏?
景肅勤眉心一跳,不由得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好,我這就給薇薇寫信。”
永寧侯千等萬等,度刻如年。
信,確實是在宮門落鑰前傳了回來。
可心中,並冇有太多有用的訊息,隻寫明陳氏進了尚方司。
尚方司?
這年頭和離都得進尚方司了嗎?
永寧侯可不會自戀的覺得帝後是在替他出氣。
“兄長,大嫂怎麼會被關進尚方司?”
“會不會是被奉順夫人牽累?”
永寧侯將信件置於燭火之上,火焰翻騰,將信件徹底吞噬,最終僅剩下一堆灰燼。
而後,永寧侯瞥了景肅勤一眼“二弟慎言!”
一個被關進了尚方司,一個被杖責三十,究竟誰犯的錯更大,一目瞭然。
如今,永寧侯是真的有些相信舒霖的說辭了。
“肅勤,為兄要入宮。”
永寧侯當機立斷。
提前請罪,總比被彈劾後降下旨意明令責罰他強。
嗯,陛下總是要比謝逾好說話的。
景肅勤:……
景肅勤也是心煩意亂。
這陳氏!
“那我就先回府了,任兒還在等著我呢。”
“兄長若是打探到什麼訊息,還請派人告知我一聲。”
景肅勤拎著鳥籠,心情沉重的離開了永寧侯府。
……
興泰殿。
大乾的三巨頭,齊聚興泰殿。
一人教,兩人學。
蕭硯隨哈欠剛落下,謝逾手中的戒尺就敲在了桌子上。
這下,不僅蕭硯隨清醒了,就連顧笙也不敢打盹了。
嗚嗚嗚……
嚶嚶嚶……
冇有人告訴他們,年少時在學業上偷的懶,大婚後還得還回來啊。
不想亡國,就得玩命。
顧笙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麵頰,白皙嬌嫩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紅印。
“生前何必久睡,死後必定長眠。”
“蕭硯隨,共勉共勉!”
蕭硯隨:……
“你還是留著自勉吧。”
蕭硯隨生無可戀的看向了眼前的策論。
謝逾這個殺千刀的,竟然把這十數年來一甲及第的學子策論找了出來,供他們研習。
他能說,有些生僻字,他認都認不全。
更遑論是理解呢。
所謂的書讀百遍,其義自現,就是扯淡。
騙鬼的!
蕭硯隨止不住開啟了小差,口中喃喃自語“這永寧侯還真是沉得住氣啊,夫人夜不歸宿都不著急。”
謝逾輕咳一聲“莫走神兒!”
“繼續來看下一條……”
這是顧笙和蕭硯隨第一次覺得,謝逾請冷冷的聲音也能有催眠的作用。
心裡知道要努力,奈何生理不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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