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彥山臉色赧然:“有一年我闖了禍,打傷了一個同學,我媽……嬸子把縫紉機賠給人家了。”
淩彥山心裡內疚,安雅卻毫不猶豫地給他又捅了一刀:“所以呀,養兒子有什麼用,養個閨女才真正是貼心的小棉襖!”
這丫頭還在你媽還是我媽這件事上跟他較勁兒呢……淩彥山啼笑皆非:“行,以後你就生個小棉襖。”
我都喜歡!
天氣還冷,天色就黑得早。
等安雅和淩彥山接了李心蘭回來的時候,天早就黑透了。
淩彥山推著小推車走在最前麵,到了院門停下車正等著安雅上前開門,左邊的院門嘎吱一聲響,一個燙著大爆炸雞窩頭的女人探頭探腦地往這邊望:
“喲,你們就是新搬來的啊,這是趕著天黑運什麼呢?這麼一大車的。”
李心蘭連忙上前從擱在車上的揹簍裡取了一棵圓白菜送過去:“從老家那邊扯了點菜回來,妹子你貴姓?以後大家都是鄰居了,平常多照應照應。”
雞窩頭連忙把圓白菜抱在手裡,眼睛還瞄向推車上的筐子:“我姓趙,叫趙紅梅,我當家的姓屈,你們那筐子裡裝了啥?”
安雅不客氣地攔在推車前,擋住了趙紅梅的視線。她家運什麼,要跟趙紅梅交待?關她什麼事啊!
趙紅梅眼尖,大概也瞧清了筐子裡裝的東西:“我看著怎麼像是雞蛋呢,這麼幾大筐啊!噯我說小姑娘,你攔什麼攔啊,該不會是搞投機倒把吧!”
1979年《刑法》是把投機倒把入罪的,直到18年後才取消了這個罪名。
安雅茫然不知道投機倒把是什麼,淩彥山卻是相當清楚,臉色一沉就走上前:
“不懂政治就不要亂說!三年前召開十二屆三中全會的時候,上麵就統一思想了,我們的社會主義經濟是公有製基礎上的有計劃的商品經濟。
我們賣茶葉蛋又不是囤積居奇、製假售劣、牟取暴利,我們這是用個人勞動合法取得收入,哪來的什麼投機倒把?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趙紅梅根本就不關心這些什麼全會啊,什麼社會主義經濟的,淩彥山說的一套一套的,很快就把她唬住了,臉上有些悻悻地嘀咕了一句:
“我也就是隨口說一句而已,你這小夥子凶什麼凶啊!說得多了不起似的,不就是個丟人現眼的個體戶嘛!”
話剛說完,手裡就一空,剛纔李心蘭送她的那棵圓白菜被安雅一手奪了回去。
一棵圓白菜能吃幾天呢,在菜市場買也要兩三毛錢。
到手的東西被搶了回去,趙紅梅立即就急了:“噯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這菜是送我的——”
“不送了!”安雅把圓白菜往揹簍裡一擱,回頭瞪著趙紅梅,“我們是丟人現眼的個體戶,可不敢白送東西給彆人!
像你這種思想覺悟特彆高的,就不該跟丟人現眼的個體戶打什麼交道,最好東西都不要找他們買,免得你一起跟著冇臉!”
跟這種人還送什麼圓白菜?放爛了都不給她吃!
有淩彥山杵在那裡,趙紅梅知道自己搶是搶不回來了,雙手一叉腰就開罵:“這麼點年紀就這麼潑,有娘生冇爹養是吧,難怪一點家教都冇有——”
“趙紅梅!”
一道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打斷了趙紅梅的叫罵。
安雅回頭一看,見何東揚跟在一箇中年婦女身邊往這裡走來,兩人的麵容有些相似,看來那中年婦女就是何東揚的母親。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