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公館最近很安靜,大家都閒得無聊。
有個八卦,就像星星之火,頓時成了燎原之勢。
眾人嚼起來,有滋有味。
四房的席文瀾小姐,看中了薑燕瑾。
快要到端陽節了,燕城習俗要佩戴長命縷。
長命縷不同於香囊,它本身很精緻,可以隨意掛在身上,或者係在手腕上。
哪怕時髦派的小姐們,也愛係一隻充當手環。
席文瀾送了一隻給薑燕瑾,薑燕瑾冇收。
“上次,文瀾小姐給薑少送筆記,非常殷勤。”
“文瀾還往薑燕瑾身上靠,假說自己扭了腳。”
“這次又是送長命縷。
不是說文瀾性格內斂嗎?
我瞧著她倒是熱情大方,勇敢追求愛情。”
家中伯母嬸嬸、妯娌姊妹、叔伯兄弟,以及下人們,都在說此事。
文瀾得老夫人獨寵,大家多多少少對她有些嫉妒。
一旦她犯蠢了,那自然都要踩上一腳。
席文瀾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她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
鏡中的女子,年輕美麗,一張圓嘟嘟小臉,柳眉杏目,本該是最慈善溫柔的好相貌,此刻卻陰寒扭曲。
“怎麼會這樣?”
鏡中人猙獰,再三反問。
席文瀾外出唸書,見過些世麵。
現如今的男人,多半不靠譜。
稍微有點家世的,三妻四妾,甚至一個地方置辦一個家,娶一房太太,極其荒唐。
還不如前朝。
至少前朝除了正妻都是妾。
現在呢?
世道變了,那些妾都大搖大擺以“太太”自居了。
就像前不久,二伯母想把白苓寄給她孃家侄兒,不就說白苓是燕城這邊的太太麼?
同學裡可靠的,絕大多數家庭普通,甚至寒酸。
席文瀾斷乎不會低嫁。
冷眼看來看去,薑燕瑾真真不錯。
他實在太英俊了,第一眼看上去就令人心動;他冷漠寡淡,不屑於拈花惹草;他看到了美貌的白苓,也冇特彆殷勤。
席文瀾中意他。
可他,是文潔的聯姻對象。
想要搶奪,席文瀾得用點手段。
本該是她的女傭去傳話:“白苓說九小姐與薑少有私情,拈酸吃醋。”
白苓撞破了席文瀾與薑少親近;白苓看到了薑少借筆記;白苓心有不甘,她讓席文瀾去送長命縷。
白苓是焦點。
不成想,傳言卻變了。
席文瀾去送長命縷,也是對薑燕瑾說:“有人讓我送給你的。”
薑燕瑾果然非常冷傲:“那就請還回去。”
這件事,本該薑燕瑾身邊的人都聽到,席文瀾也解釋了是“白苓所托”。
是白苓的錯。
流言的重點都在白苓身上,這樣席文瀾就有藉口去找督軍夫人和文潔哭訴,也可以去找老夫人哭。
她既委屈可憐,又暗中和薑燕瑾傳八卦,有意無意和薑燕瑾湊成一對。
這樣的暗示下,薑燕瑾會把她放在心上,又藉著安慰她,和她親近。
她的計劃便成功了。
不成想,流言蜚語卻成了她送、她被拒絕。
她想要放出去的流言,跟此事南轅北轍。
“哪裡出了錯?”
如錯了,不應該是整個流言都消失嗎?
為何抹去了白苓?
誰在從中作梗?
“七叔嗎?”
可七叔病懨懨,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看不見人影,他如何能操控這件事?
“那是白苓?”
也不可能!
白苓是個初來者,除了那兩個女傭,她冇有任何親信。
鏡中人眉目狠戾:“是誰在暗中害我?”
為何事情會失敗?
這時,她聽到了敲門聲。
鏡中女子的眉目,立馬換上了一副溫柔笑顏。
打開門,女傭阿槿小心翼翼站在門口。
席文瀾和顏悅色,笑著對她道:“又給我做了燕窩?
進來吧。”
女傭道是,股栗欲顫。
席文瀾輕輕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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