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兒想不透,林清月隻是個低賤的凡人,什麼時候也能修煉了?
林清月修為低微,三個散修,一個練氣七層,兩個練氣五層,修真界,越級殺人難如登天,林清月連殺三人,卻易如反掌!
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可能!林清月明明隻是一個任由她屠宰的廢物!
一個被她劃花臉,都不敢跟父親告狀的懦弱鬼!
絕不可能!
“林清月,你是人還是鬼!”
方思明停下來,饒有興趣地在識海,與林清月交流。
“還殺嗎?這可是你同個爹生的親妹妹。”
言罷,方思明的鬼影,和林清月分離,把身體的控製權,交還給林清月。
釘在地上的大刀,重新縮小為尋常匕首,飛入林清月手中。
林清月毫不猶豫,一步步朝林寶兒走去。
林寶兒從林清月眼中,看到了殺意。
搖曳的篝火光,打在林清月臉上,她半臉醜陋如修羅,半臉美若天仙,恐怖又妖異。
林寶兒打了一個冷顫,終於想起要哀求。
她涕泗橫流地喊道:“林清月,求求你放過我吧!”
“姐、姐姐,姐姐!我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你、你現在也覺醒靈根了,”林寶兒努力憋出一個姐妹情深的笑容,“我回去後就稟告母親,我們一起去元清山修行啊,到時家族裡的資源,全部都給你……”
林清月笑了,“林寶兒,你連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嗎?”
林寶兒愣住,“什麼?”
林清月看著月亮,悠悠歎了一聲,“隻有善良的人,才配求善終。”
林寶兒急得跳腳:“我以後改過向善還不行嗎!”
林清月在離林寶兒一步遠的地方站住。
她淡淡地問:“林寶兒,當初你可給過你姐姐一條活路?”
林寶兒一愣,繼而麵目扭曲地指著林清月吼叫:
“林清月,你居然想殺我,我可是你親妹妹,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林清月懶得再說話,一刀,往林寶兒的心臟紮去。
林寶兒毫無章法地揮舞長鞭,躲過林清月一擊,繞到岩石後,林清月追趕上去。
林寶兒跑到了山峰邊,且戰且退。
忽然,她腳下踩空,慘叫著掉下山崖。
林清月趴在山崖邊,看到林寶兒墜崖的黑影越來越小。
她用儘全力,立刻甩出手中的匕首補刀。
眼見匕首呼嘯著,穿透林寶兒的胸腔,林清月的心落地一半。
為防萬一,林清月又把山崖邊的巨石推落,往林寶兒消失的方向,狠狠砸下。
一塊不夠,還要再加一二三四塊。
保證林寶兒落到崖底,就算不死,也會被大石砸爛。
做完這一切,林清月站在懸崖邊,凝視著黑色的深淵。
夜風拂過,一滴淚滑落臉頰。
這是大仇得報、喜極而泣的眼淚。
這是原身的眼淚。
林清月感到心間,原身剩下的一縷執念消散了,她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說:
【謝謝你。】
【從此以後,我的身體歸你所有。】
林清月抹掉眼淚,站起身。
方思明的黑影,站在一片狼籍中,林清月手刃親妹的情景,作為大魔頭,他表示很欣賞。
心黑手辣,年輕人很有前途哇。
假以時日,必是我魔界天驕。
眼珠一轉,方思明心裡有了盤算。
他跟在林清月身後,用比之前不知溫柔了多少倍的語調,說道:“林清月,我們做個交易。”
林清月正捏著鼻子,蹲在地上的屍塊間,尋找散修們的財物,聞言頭也不抬,“你說。”
方思明昂首道:“我是魔尊。”
林清月:“曾經是。”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方思明積極推銷自己,“老夫身負絕學,曾經也站在修為之巔,傲視四界。”
“老夫的馭風魔步,迅如閃電,取人首級於須臾,天下無人能敵。”
謝謝,我也用得很順心。
“老夫另修有諸多神奇符籙,精妙無雙,修煉者無不苦心孤詣,想拜於老夫門下……”
嗯,係統會全部偷到手的。
方思明輸出一大堆,見林清月麵不改色,很惱怒,以前誰敢這麼拽,早就被他殺了。
但見林清月絲毫不受誘惑,又覺得她心智彌堅,可堪大用,心底對她的欣賞,又增一分。
方思明表麵親切之色不改:
“我受人陷害,如今魂魄,被囚禁於九冥山下。如果你能把我救出,我一身絕學,全部傳授於你。”
林清月聽完,終於抬頭看了方思明一眼。
方思明雖然已經成為一縷幽魂,但依舊保持著天下雄主的風範,自信,霸道。
可以想象他重生後,會如何難以駕馭。
保不準會立刻扭斷她的脖子。
方思明完成了任務,係統要把他回收了,他的身影越來越淡薄。
方思明有些著急了,他催促林清月,“你怎麼看?”
林清月敷衍地撓撓頭,“我再想想。”
其實是不用想了,這種大魔頭,還是躺在她的召喚卡池裡,她才安心。
敷衍他,是擔心方思明以後有情緒了,乾活不賣力。
一百塊奴役魔尊一次,它不香嗎。
方思明重新回到召喚列表,林清月把從散修身上找到的幾個芥子袋,提籠到一塊,袋子都乾乾癟癟的,冇什麼油水。
想來也是手頭拮據,纔會受凡人的雇傭。
做完這一切,林清月下意識看了一眼遠方山巔,打鬥聲依舊不休,血月如輪,孝遠將軍廟依舊不動聲色地聳立著。
比起白天的微弱,隨著夜晚的到來,它的惡意,堂皇地籠罩地整片山域。
也許是闖進山中的修士們大鬨一場,將軍廟原本堅不可摧的結界,鬆動了。
林清月找到了下山的山路。
在小山的另一側,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徑,朝山下蔓延。
月光灑在上麵,竟然有種靜謐的感覺。
林清月想也冇想,就走了上去。
一個小時後,林清月停下腳步。
她走得腳痠,還是無法走到山下。
眼前、身後,都是直上直下的山路。
往上是數千階石階,往下是望不到儘頭的石階。
台階兩旁的莽林山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湧動著滔滔血海。
殘破的旌旗直直天穹,黑鴉盤旋,穿著古代鎧甲的士兵屍體,死不瞑目地在血海裡沉浮。
黑暗的天幕,唯有一輪巨大的血月,如同一隻眼睛,不詳地窺探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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