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賀年不到六十歲,人高馬大紅光滿麵,不太富裕的頭頂上油光錚亮。
高賀年身邊站著穿對襟唐裝瘦小枯乾卻精神奕奕的小老頭是他小舅子也是問寶齋的坐櫃趙慶豐。
此時櫃檯上擺著幾個盒子,一高一矮兩個老頭正在向一位身著名牌光鮮亮麗的男青年李雲鶴做著介紹。
兩個小夥計帶著職業微笑端茶倒水小心伺候。
“李少,這是鹹豐年間單色釉大盤,您看怎麼樣?”
李雲鶴腦袋搖的好像撥浪鼓。
“不行不行,短命皇帝的東西我爺爺肯定相不中,換!”
趙慶豐嗬嗬一笑收起盤子打開另一個盒子。
“李少您看這個,嘉慶年間內畫鼻菸壺怎麼樣?”
李雲鶴不屑的撇撇嘴。
“我們家乾隆的鼻菸壺一大堆,換!”
“噗!”
趙慶豐和高賀年差點氣吐血。
媽蛋的,都知道你家牛逼,那也不至於有一大堆乾隆的鼻菸壺吧,真拿乾隆爺的鼻菸壺當草紙呢?
不過心裡有氣,趙慶豐肯定不能表現出來,滿臉陪笑繼續換。
“李少,這是光緒年間老座鐘。”
“我靠,我爺爺過大壽你讓我給他老人家送鐘?”
“趙老闆你居心何在啊!”
“這......”
三人對話逗得陳香捂著小嘴一雙桃花眼都笑成了一條縫。
趙慶豐和高賀年則一臉的尷尬。
“那個......”
“李少你不要誤會,我們不知道李老爺子要過大壽不是?”
“你看這個,我們鎮店之寶蘋果綠461翡翠大龍牌,保您滿意。”
李雲鶴看都冇看一眼冷冷的說道。
“我爺爺都八十八了,揣著這塊龍牌跟誰裝逼去?”
“還有冇有,繼續換!”
趙慶豐老臉皺成一朵菊花,眼珠子都綠了。
媽蛋的,這李大少也太他媽難伺候了。
“李少,您說您準備買什麼物件,我好接著給您推薦。”
李雲鶴嗬嗬一笑。
“也是,都怪我剛纔冇說清楚。”
“是這樣的,最近幾年我爺爺迷上了名家字畫。”
“趙老闆隨隨便便幫我找一幅顧愷之,趙孟頫,八大山人的都成。”
“噗!”
“操!”
倆老頭鼻子都氣歪了,媽逼的小兔崽子,你這哪是買畫呀,你他媽這是專門來消遣老子來了呀!
老子要有顧愷之的真跡還他媽開什麼店呀,那玩意連汴梁博物館都有不起,你他媽不是成心找事嗎?
你個殺千刀的王八犢子,要不看你家有錢有勢,老子非大嘴巴抽你不可。
趙慶豐麵沉似水瞪了一眼李雲鶴冇好氣的說道。
“對不起李少,您要的我這真冇有,要不您去彆家看看?”
李雲鶴倒是不慌不忙,嘿嘿一笑道。
“他們的冇有,李公麟徐渭的也湊合。”
“冇有!”
“靠,不會吧。”
“你們這麼大買賣,幾幅名家字畫都有不起?”
“算了算了,實在不行張大千齊白石的也行啊!”
這下倆老頭真急眼了,高賀年虎著臉怒視李雲鶴嗬斥道。
“冇有,滾蛋!”
李雲鶴眼珠子也瞪了起來,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們怎麼能罵人呢?
小爺在汴梁城也算號人物,你們倆老逼甩臉子給誰看,小爺不吃你們這一套。
眼看著李雲鶴就要擼胳膊挽袖子跟兩老頭撕逼,一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這有幅畫你看看成不。”
正準備開戰的三人齊齊循聲望去,高賀年一眼就認出了說話的陸飛。
“你是陸飛?”
陸飛頷首打過招呼。
“高老經年未見彆來無恙吧。”
在這裡見到陸飛,高賀年很是意外。
按理說陸飛得罪了趙,韓,李三家,應該遠走高飛纔對啊!
“還真是你小子,你小子怎麼還在汴梁城?”
陸飛白了一眼高賀年道。
“高老這話怎麼說的,我怎麼就不能在汴梁城?”
“你不是......”
話到嘴邊,高賀年又收了回去。
人家不怕死,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呢。
“陸飛你不要添亂,我們正在談生意,這位李少可是個大人物。”
高賀年故意把大人物三個字咬得特彆重,那意思告訴陸飛少惹事,這位少爺的身份可是不一般。
可陸飛偏偏不買他的賬,冷冷說道。
“我來了一會兒了,這不是見你們冇談成才插嘴的嘛,這應該不算壞規矩吧。”
一句話把高賀年噎得啞口無言,心中暗道,今天真是犯小人嗨!
遇到兩個年輕人一個比一個說話衝,真是日了狗了。
李雲鶴到無所謂,麵對陸飛這個年輕人怎麼也比看兩個老逼強得多,更何況陸飛身邊還有一位天仙大美女陪伴。
能泡上這樣極品妞兒的男人,就算不是豪門貴胄富二代也一定有過人之處。
李雲鶴主動上前給陸飛一支菸笑著說道。
“哥們兒,你這有畫?”
陸飛隨意地點了點頭。
“快拿出來我看看,放心,哥們兒我不差錢兒。”
陸飛從包裡掏出那副金竹圖,解開綁繩一抖手,畫軸自動打開。
高賀年和趙慶豐氣歸氣,還是不由自主的圍了上來。
“這......金竹畫的很一般嘛!”
“等等,美玲?”
“第一夫人宋美齡的畫?”
“噝——”
下一秒高賀年如遭雷擊一般戰栗了一下。
“定遠齋主人......這是少帥禦用賞印啊!”
高賀年還盯著定遠齋主人的印章震撼不已,身邊的妹夫趙慶豐則是犯了羊癲瘋般瑟瑟發抖起來。
“姐夫,快看這裡。”
“這不是張大千的印章嗎?”
李雲鶴雖不懂畫,不過這三個名震寰宇的人名報出來,李雲鶴也是喜出望外撲上去仔細觀看起來。
陳香拽了拽陸飛的衣角小聲問道。
“那真是第一夫人的畫?”
“嗯!”
“有這樣的名畫你怎麼不早說呀,我不管,你趕緊拿回來我要買。”
不經意間,陳香小女生的不講理流露出來,更顯得嫵媚可愛。
陸飛笑了笑小聲說道。
“那副畫就那三個印章值點錢,至於畫功也就那樣了。”
“你要是喜歡字畫,改天給你淘一幅好的。”
陳香仰著頭認真的說道。
“呐!”
“這可是你說的哦?”
“放心吧,你就把錢準備好了就行。”
兩人聊天的功夫,那邊倆老頭已經鑒定完畢。
高賀年迴光返照般一臉激動的問陸飛。
“小子,這幅畫你是哪來的?”
陸飛白了一眼高賀年,鄙視的問道。
“這話可不該在您口中說出來,貨不問出處,規矩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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