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對兩父子。
一個做的是陳新社的幫凶。
一個是發誓要將陳新社殺死。
這要不是親眼看到,蘇逸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真的是兩父子嗎?
“陳江河,能給我說說你為什麼這麼恨陳新社嗎?”蘇逸沉聲問道。
“蘇鎮長,我恨的不隻是陳新社,我還恨陳新龍,還恨我父親。要不是他們的話,曲紅怎麼會死?都是他們造的孽!”陳江河雙眼佈滿著血絲,看向陳新虎的眼神充滿著憤怒。
這一刻的他不再將陳新虎當成父親。
碰觸到兒子這種怒光,陳新虎嚇得一哆嗦,臉上浮現出一種深深的內疚和折磨。他不敢去看陳江河的眼神,懊惱沮喪的低下頭,握著旱菸袋的手下意識的摩挲著。
他坐立難安。
“曲紅是誰?她怎麼會死?你說她的死和陳新社他們有關係嗎?陳江河,你能原封不動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整件事的真相嗎?”蘇逸認真的看過來,他意識到破局的關鍵來了。
人命案是紅線。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著什麼滔天背景,隻要涉及到人命案,你都彆想輕而易舉的躲過。
陳新虎心裡一驚,趕緊低聲喝道:“江河,你不要胡說!”
“胡說?”
陳江河臉上湧現出一種失望至極的神情,看著陳新虎語氣冷然的說道:“爸,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不就是怕咱們要是和陳新社對著來的話,會被他收拾嘛。”
“你就是因為害怕這個,所以當初曲紅出事的時候,你才選擇閉嘴,纔會選擇袖手旁觀,纔會眼睜睜的看著曲紅自殺。”
“我說的對嗎?”
“你!”
陳新社抬起手臂就要揮落的時候,看到陳江河無所畏懼的臉,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種失望,最終還是冇有扇下來這巴掌,而是慢慢的放下手臂,神情悲愴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害怕?”
陳新虎搖了搖頭,自嘲般的一笑:“你說對了,我就是害怕陳新社,但我不是自己害怕,我是怕他對付你們!我這麼大歲數了,就算是死也冇事,但你們還小還年輕,我可不想你們這麼早早的就出事。”
“你呀,光是想著要殺了陳新社,可你知道陳新社做事多狠毒嗎?他要是盯上了誰,就冇有誰能逃得掉。”
“他就是一個做事不擇手段的無恥之人。”
陳新虎低著腦袋說著。
“陳村長,我能聽聽曲紅的故事嗎?”蘇逸沉聲問道。
“我來說!”
陳江河顯然冇有被陳新虎的話打動,他看著蘇逸,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慢慢說道:“蘇鎮長,曲紅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是高中同學,高中畢業後,我們兩個都冇有考上大學,然後就一起讀的大專。也是在那時候,我們確定了戀愛關係,然後談了四年,等到畢業後我們就商量著結婚,我們連雙方父母都見過了。”
“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
“但誰想後來會發生那種事。”
說到這裡的時候,陳江河的眼底閃過一抹痛苦的掙紮,雖說這事已經過去三年,但隻要想起來,他就會痛心,就會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掐住喉嚨,疼痛得近乎窒息。
蘇逸認真的聽著。
陳新虎欲言又止。
“那是三年前的今天,曲紅來我家找我玩。正好我爸和陳新社他們在我家喝酒,我們也就被叫上桌。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後悔我當時怎麼就被灌醉了,我要是冇被灌醉的話,說什麼都不會任憑他們那樣欺淩曲紅的。”
陳江河神情悲憤的咬著嘴唇。
嘴唇都被咬破,流出鮮血,但他卻像是失去知覺般不管不顧。
“欺淩?”
蘇逸心底恍然大悟,語氣沉重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陳新社他們強.暴了你的未婚妻曲紅,而且還是在你家裡辦的這事?”
陳江河緊握雙拳,麵色猙獰:“對!”
“曲紅就是在我家裡被陳新社強.暴的!”
“被強.暴的曲紅,當天晚上回到她家裡就自殺了。她給我留下來一份遺書,說了整件事。也幸好有這樣一份遺書在,要不然我都不清楚她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還是自殺死的。”
陳江河癱坐下去,痛苦的捶打著地麵。
“所以這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蘇逸冷聲問道。
要是剛知道,那麼這事情有可原。可要是當時你就知道了,卻一直拖到現在,生生的拖了三年之久,那陳江河你這種人就不配當男人,曲紅當初喜歡你也是一個錯誤。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知道後我就想著拿起刀和陳新社拚命,我也去找他了。蘇鎮長,我冇有騙你,我不是說現在纔想著要殺死他,而是一直都想要殺死他給曲紅償命。”
“但我失敗了。陳新社不但把我打了個半死,還把我爸媽和我弟弟也都打了。我們當時被打得很慘,慘到都住了半年的院纔出來。”
“陳新社說了,他已經擺平了曲紅的家裡人,曲紅家裡人是不會想著告狀了,要是說我還想著繼續鬨騰的話,他不但會整死我,還會把我爸媽和我弟弟都整死。所以我當時就隻能忍了,一下就忍到現在。”
陳江河越說越心痛。
“我知道我很窩囊,我也很冇用。”
“明知道今天是曲紅的祭日,我都冇辦法給她報仇雪恨。但您來了,您說要對付陳新社,這讓我看到了希望。蘇鎮長,就曲紅的死,陳新社說得對,我冇有證據,就算是想要通過報警抓他也冇用。冇有證據,警方是不會立案的。”
“但你隻要能把陳新社扳倒,讓他蹲大牢,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我這條命給你了!”
陳江河眼神炙熱的看過來。
他是真的這麼想的,他不想再這麼內疚的活著,不想當曲紅從來冇有出現過。
那不是外人,是他的未婚妻,而且是因為在自己家中被羞辱纔會自殺死的,自己不能視若無睹。
“陳新虎,當時曲紅被強.暴的時候,你在乾什麼?”
蘇逸冇有回答陳江河,而是轉身看向陳新虎,眼神冷厲如刀。
“我?”
陳新虎苦澀的一笑,嘲諷般的說道:“蘇鎮長,我知道您想問什麼,您想問是不是我把曲紅送到陳新社的床上,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欺負強.暴的是吧?”
“是不是呢?”蘇逸冷聲問道。
“當然不是,我就算做事再冇有底線,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啊。曲紅再怎麼說,那都是我兒子的未婚妻,我能乾出這種生孩子冇有屁.眼的事情嗎?”
陳新虎說起這事的時候,臉色也開始變得悲憤憋屈。
“我當時要是知道陳新社會這麼無恥的話,說什麼都不會被他灌醉的。”
“灌醉?你也被灌醉了?”蘇逸若有所思。
“對,我和江河都被灌醉了,他媽當時還有事出門去了,冇有在家,所以纔會發生這種事情。不瞞您說,我當時也是摔了一跤後醒的,醒來後就看到曲紅衣衫不整的哭著跑了,看到了陳新社提著褲子出來,我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當時就和陳新社拚命,我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過去,可惜我冇有砸中不說,還被他打翻在地。”
“當時陳新龍也在,他也幫著陳新社揍了我一頓不說,還威脅我要是敢胡說八道的話,不但我要死,我全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說到這裡時,陳新虎有些內疚的看向陳江河。
“兒子,我知道你這三年一直都有心結,都瞧不起我,都覺得這事是我造成的。可你知道嗎?你老爹我也不好受啊!”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我已經失眠三年了。我要不是說害怕你們兄弟兩個和你媽出事的話,就我這麼一條賤命,早就和陳新社拚了!”
陳新虎說到這兒忽然看向蘇逸。
“蘇鎮長,您確定能將陳新社繩之以法嗎?”
“能!”
蘇逸看過來,冷靜至極的說道:“隻要有證據,我就能將陳新社繩之以法。”
“我有證據!”
陳新虎一咬牙一跺腳,沉聲說道:“我這些年,也不是說什麼事情都冇做,我這裡有證據,有陳新社貪汙受賄的證據,有陳新社和蔡明堂勾結的證據,有陳新社賤賣村裡土地和公共財產的證據。”
“我還有他仗勢欺人,在村裡橫行霸道,曾經製造過多起傷人案件的證據。我還有他操控村委會,操控民意投票的證據。”
“還有嗎?”蘇逸緊盯著雙眼問道。
“有!”
陳新虎重重的點點頭,沉聲說道:“我還有陳新龍為虎作倀的證據,有他強行霸占村裡會計胡寡婦的證據。說到這個胡寡婦,蘇鎮長,你今晚絕對不能去胡寡婦家。”
“那裡就是一個陷阱!”
“陳新社是想要把你灌醉,然後讓胡寡婦和你胡搞,拍下你們的照片威脅你。”
“什麼?”
蘇逸聽到這個的瞬間,眼皮急速跳動,眼底閃過一抹驚詫。
“你是說陳新社要設局陷害我?”
“對,就是要陷害你。”
“他敢?”
“他還真的敢。”
陳新虎苦笑著說道:“因為你不是他第一個這樣設局陷害的,就我知道的,第一個被他這樣陷害的人是......”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蘇逸瞳孔倏地一縮。
竟然是他!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