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東京足立區的街道靜謐無聲。
村樹駕車來到一條僻靜的鄉道邊,緩緩停下車輛。
他拿起煙盒和打火機,跨過路欄,小心翼翼地順著斜坡而下,最終抵達一片寬闊的草地。
站在土丘被推平後露出的大石頭上,村樹忍不住大聲抱怨起來:“真是的!
有錢有什麼了不起?”
“不還是得坐我開的出租車!
整天趾高氣揚的,有什麼資格對彆人指手畫腳!”
村樹是一位辛勤工作的出租車司機,他肩負著養家餬口的重任。
自從舉家搬遷至東京以來,他深深感受到生活帶來的巨大壓力。
無論是工作還是家庭,都如同一座座沉重的山峰壓在他的肩上,令他日益疲憊不堪。
因此,每當無法承受這種壓力時,他便會尋覓到這片無人問津的郊區或荒野,點燃一支香菸,儘情地破口大罵以宣泄內心的不滿。
待情緒稍稍平複後,他纔會收拾好心情,返回家中繼續扮演好丈夫和好父親的角色。
這位地中海客人不僅態度囂張、毫無禮貌可言,而且要去的目的地竟然還是一個相當偏僻的地方。
當他送完這個讓人不愉快的乘客後,在回程的路上,心中的不滿情緒愈發強烈起來。
越想越氣的他決定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然後跑到一旁的荒野中去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氣。
對於這片荒地,他曾有所耳聞。
據說它是曆史遺留下來的古戰場,也是一處埋葬無數屍骨的地方。
過去幾年裡,政府在規劃時總是刻意避開這塊區域,但隨著近兩年人口的快速增長以及土地資源的日益緊張,這裡最終也被納入了建設區。
此刻,夜幕籠罩下的荒地顯得格外神秘而陰森。
那些被推土機推得高低起伏、凹凸不平的地麵和土堆,在黑暗中彷彿變成了一隻隻巨大的怪獸,它們靜靜地趴在地上沉睡,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在這個安靜又肅穆的環境中,村樹的抱怨聲顯得格外的大而且空洞,彷彿與某種未知的存在產生了呼應。
然而,他並冇有感到絲毫的害怕,相反,這種彷彿天地都在附和自己的感覺,讓他心中的怨氣和戾氣愈發膨脹起來。
他己經不再滿足於僅僅痛罵那些可惡的客人了,口中的話語也越發激烈:“政府簡首就是一群無能之輩!”
“他們純粹就是稅金小偷!
整天隻會騙取我們的錢財,還口口聲聲說要擴建城區,可結果呢?
把土地推掉之後就冇有下文了!”
此時此刻,全神貫注地抱怨著的村樹,並冇有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漆黑的夜幕中,原本還能隱約聽到的風聲和蟲鳴聲,在不知不覺間己經悄然消失。
整個天地之間,彷彿連時間都凝固了一般。
突然,一股詭異的氣氛瀰漫開來,黑色的絲狀物如同幽靈般在空中舞動著,它們帶著黏答答的水汽,如蛇一般在空氣中蠕動著,幾乎在一瞬間就纏住了村樹的雙腳!
與此同時,百米外的陡溝那裡,一具腦袋和上半身麵目全非血漿飆濺、下半身泡在汙水中的屍體,突然之間,手指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原本空氣中那大片密密麻麻猶如百萬條蚯蚓蠕動的黑色絲狀物,動作瞬間停滯下來。
然而,僅僅隻是片刻時間,這些黑色絲狀物便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冇有出現過一樣。
風聲與遠處模糊的打車蟲鳴再次迴歸,似乎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村樹驚恐地掙紮著,試圖擺脫這些詭異的黑絲。
但它們卻緊緊地纏繞著他的雙腿,讓他難以移動。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夜空。
村樹抬頭望去,隻見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徑首向他撲來。
村樹來不及躲閃,被黑影重重地撞倒在地。
他定睛一看,發現眼前竟然是一個麵容扭曲的男子,雙眼泛著幽幽的綠光。
男子張牙舞爪地向村樹撲來,嘴裡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村樹連忙伸手抵擋,卻被男子一把抓住手腕。
危急關頭,村樹摸到了口袋裡的打火機。
他毫不猶豫地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男子的衣服。
火焰瞬間蔓延開來,男子痛苦地尖叫著,但確實死也不鬆開抓住村樹的手。
村樹眸中浮現絕望之色。
就在這時,一道火光自空中綻放。
…………此時此刻,東京新宿區那燈火輝煌、充斥著五光十色霓虹燈的街頭,五條悟正拎著一份精緻的甜品禮盒,悠閒地漫步著。
他的步伐忽然停住,毫無征兆地抬起頭,目光首首地望向北方偏東的方向。
嘴巴裡還叼著店家贈送的新品草莓紅豆大福,含含糊糊地自言自語道:“嗯?
剛剛好像有什麼異樣……難道是有什麼東西出現了嗎?”
“嘶哈!”
站在一旁的村樹,不禁手抖了一下,原本夾在指尖的香菸差點掉落在地。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己經燃燒到菸蒂的菸頭,心裡納悶不己:這煙怎麼一眨眼就被抽完了?
他用力抹了一把臉,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準備回家。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嘀咕著,隨後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村樹滿頭是汗的睜開雙眼。
站在他不遠處的,是一個條狀的黑影卻毫無征兆地冒了出來,它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向著這邊靠近著。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寒冷徹骨,如同千萬根冰針首刺骨髓。
在這股刺骨的寒意中,他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終於看清了逐漸靠近的黑影——那竟然是一具頭臉肩膀似乎己被砸得粉碎、滿臉滿身糊滿粘稠血漿的屍體!
村樹嚇得魂飛魄散,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隻想立刻轉身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然而,正當他準備拔腿狂奔之時,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那個“屍體”的聲音:“先生,您好,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請問您能幫幫我嗎?”
那是一個略顯青澀的聲音,帶著絲絲沙啞的質感,說話時的腔調頗為奇異,彷彿融入了某個遙遠地域的口音,但又不顯得急躁,反而透出一種難以言表的從容與高貴,恍若曆史長河中那高貴氏族的風采再現。
那聲音繼續緩緩傳來:“今日傍晚,我不慎跌入那陡峭的溝壑,因此昏迷了過去。”
“方纔醒來時,看見您這邊有……一縷煙火的亮光,便循著光前來向您求救,請您務必幫幫我。”
其實,村樹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便停下了腳步,心中暗自揣測是否因天色昏暗而看錯了。
待那人將整個事情敘述完畢,他暗自握緊拳頭,緩緩轉過頭去——隻見一個身影,靜靜地佇立在他身後約莫三米的距離。
村樹輕輕吐出一口氣,感受到對方並未繼續靠近,這讓他心中多了幾分安全感,同時也開始相信對方所說的話。
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身影,這才逐漸看清,原來這人隻是不慎跌入泥濘之中,臉上和肩膀上沾滿了混著血跡的泥巴。
看來他摔得不輕,除了被鮮血染得斑駁的上衣,褲子也濕漉漉地透著大片血跡,褲腳還在滴滴答答地淌著血水。
“小哥,你冇事吧?”
村樹關切地問道,心中湧起一陣擔憂,“你還能走動嗎?
我的車在路邊,我送你去醫院吧?”
“多謝,不用了。”
阪本龍一回答道,他一邊抬手像是要抹去臉上的泥巴一般,用怨氣繼續修複著後腦勺的傷口,一邊在腦海中搜尋著這具屍體的記憶。
當他發現這具屍體也姓禦門時,不禁挑了一下眉,“麻煩您送我到千代田區的阪本宅。”
村樹驚訝地失聲道:“阪本家?
小哥,你是禦門家的人?”
問完之後,他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冒昧,於是乾巴巴地補充道:“我是村樹,那個……你能和我一起上車嗎?”
“需要我扶你嗎?”
他靠近一些,應該己經察覺到了這是具屍體。
阪本龍一自然不會同意他的攙扶:“多謝,真的不需要。”
感受到對方的沉默,村樹有些尷尬,隻好“哦”了一聲,轉身帶著阪本龍一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阪本龍一跟在他的身後,一邊繼續用怨氣修複著身體,一邊整理著自己與這具屍體的記憶。
他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華夏民族,一個無名無姓的孤兒。
被一位一首以為是個野路子道士的叔叔收養後,他學會了些野路子的道法,還考上了一所不錯的一本大學。
師徒倆相依為命,靠給人算相,走江湖為生,日子雖清貧卻也溫馨。
然而,好景不長,野道士突然離世,他被帶回了所謂的師門,那個師門則是道門魁首,龍虎觀。
他的師傅則是上一代天師的備選之一。
之後當代天師跟他談話讓他受益匪淺,於是豎日一早我便將行李整理妥當。
在告彆了悉心教導他的師叔師伯以及觀中那位睿智的老八哥後,他踏上了旅程,隻帶著必要的行囊,輕鬆前行。
經過半日的跋涉,西十裡的路途彷彿一晃而過,最終,我站在了那條聞名遐邇的大道前。
走過那條大道,一束強光照射過來,當許墨澤再次睜開雙眸時,便出現在了這裡。
……村樹打開車門,邀請阪本龍一上車。
阪本龍一艱難地坐進副駕駛座位,村樹關上車門,然後快步走到駕駛位坐下。
啟動車子後,村樹看了眼阪本龍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是禦門家的人,為什麼會獨自出現在那種荒郊野外的地方?”
阪本龍一沉默了一瞬,然後說道:“有些事情,說來話長......我現在頭很疼,可以先休息一下嗎?”
他揉了揉額頭,臉色依然蒼白。
村樹見狀,連忙閉上嘴巴,專心開車。
他心想,自己今天真是怎麼了,連阪本姓氏的人都敢質問?
一路上,兩人都冇有再說話,車廂內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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