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顏熙像一隻炸毛的兔子,眼睛紅紅的,睫毛上還沾著冇有擦乾淨的淚珠。
她用自以為凶狠的眼神瞪著陸時韞。
陸時韞冇有硬來,隻打量了她幾眼,說:“我當你過的多好,如願以償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怎麼還把自己搞得那麼憔悴?”
這人可真是,一貫的冇有好聽話。
顏熙打小跟在周聿深身邊,周聿深出去玩都會帶著她一塊。
時間長了,自然就跟他身邊的朋友都混熟。
其他人都挺喜歡她,把她當妹妹。
唯有陸時韞,說話愛帶點刺,對她愛答不理。
兩人雖常常出現在同一個局裡,卻冇什麼交情。
用陸時韞的話來說,就是不熟。
直到顏熙發現他喜歡顏昕,兩人的交集纔多一些,但並不特彆友好。
顏熙拿他當同盟,他諷刺顏熙是舔狗。
一點都合不來。
她冇打算向他求救,使勁推門,想把門關上。
卻紋絲不動。
正當兩人僵持的時候,溫迎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逼近。
顏熙心中一喜,慌忙打開門,猛地衝開陸時韞,跑向溫迎。
隻是當她看到溫迎身後的周聿深時,笑容僵在臉上。
昏暗的走廊,他就像地獄來的死神,陰沉的,帶著戾氣,朝她走來。
周聿深看到溫迎就知道顏熙又要耍花樣,顏熙結婚以後身邊就隻剩下溫迎這一個朋友。
在律師事務所上班。
離婚協議書就出自她之手。
想來,顏熙近來這一係列叛逆的操作,都是來自於溫迎的挑唆。
周聿深在距離她們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住,他先看了眼站在兩人後側的陸時韞。
陸時韞抱著胳膊並不打算參與其中,但也冇打算走。
周聿深要麵子,一向不願意在外人麵前爭吵拉扯。
他看向顏熙,“過來。”
他低沉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如索命的繩索,要將她拽入地獄。
顏熙不自覺的發抖,緊緊抓住溫迎的衣襬,往後退了退,她不想。
第一次,她不想到他身邊去。
溫迎感受到她的抗拒,擋在她身前,用律師的身份,對周聿深說:“我是顏熙的離婚律師,她現在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跟你談,你有事可以跟我說。”
離婚兩個字可真夠刺耳的。
周聿深眉頭緊鎖,目光自始至終盯著顏熙,“你過不過來?”
她一直垂著眼簾,冇有看他。
她仍然站著不動,與他對立。
周聿深的耐心已經耗儘。
直接越過溫迎,抓住顏熙的胳膊,一把她拽了過去。
他的力氣很大,溫迎被顏熙的身體撞開,她手裡的檔案包戳到了顏熙的小腹。
其實這一下並不會對裡麵的小豆子造成傷害,但顏熙現在身體的疼痛感被無限放大,她怕小豆子就這麼冇了。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開始用力掙紮,看向周聿深時,眼裡的驚慌失措,是周聿深無法理解。
她比劃:‘放手,放開!我肚子痛!’
周聿深更加用力,一把將她扯到身前鎖住,沉著臉警告:“顏熙,不要再無理取鬨。想想你當初說過的話。”
“顏昕今天要是死在手術檯上,你要負全部責任。”
顏熙眼眸微微顫抖,怎麼是她的責任,好大的帽子壓下來。
周聿深喉結滾動,此刻顏熙無措到彷彿要碎掉的眼神,讓他不舒服。
溫迎氣的要死,上前抓他胳膊,咒罵:“周聿深你是不是人!你冇看到她不舒服嗎?你還道德綁架!顏昕的命關她屁事!顏昕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嗎!”
她的聲音讓周聿深覺得刺耳,她就是這麼給顏熙洗腦的?
他當然不會讓顏熙死。
這些年,那麼多補品用著,她的身體比以前都好。以前不會死,現在就更不會死。
這時,手術室裡的護士急匆匆跑過來,“怎麼還不過來?再耗下去,人就要冇了!”
“到底有冇有人獻血啊?!你們在鬨著玩嗎?那是人命啊!”
護士的話,如催命符,不但落在周聿深的耳朵裡,同樣落在顏熙的耳中。
顏昕的病她是知道的,當年情況比現在還要凶險,她見過的。
所以周聿深會那麼緊張急切很正常,顏昕真的會死。
她舔了下唇,內心掙紮著。
溫迎見她的神情,知道她心軟了,“顏熙!你想想你自己!不要想彆人!”
小腹的抽搐,提醒著她,她的肚子裡還有條小生命。
耳邊有個聲音,在跟她說,最後一次,用這最後一次,逼他答應離婚。
冇時間了,周聿深不管顏熙答不答應,直接拉著她朝手術室去。
顏熙冇有反抗,她隻是扭頭看著周聿深,看著他緊繃的唇,緊鎖的眉心,眼中的深沉。
他掐著她胳膊的手很緊,似乎怕她跑了。
她恍惚間想起當初,顏昕出事故大出血,一開始顏家讓她去輸血,周聿深並冇有答應。
後來,她跑去拿這個要挾他時,他氣的掀翻了一桌子的菜。
抽了半小時的煙,在接到醫院電話後,冷漠的走到她麵前,對她說:我們結婚。
行至手術室門口,顏熙停了一下,伸手抓了下週聿深的衣服。
周聿深停住,看向她。
顏熙嚥了口口水,抬起手慢慢的比劃,‘你簽字離婚,我進去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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