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案上,飄逸俊秀的魏夫人字當先映入眼簾。
托明貴妃的福,朝瑾委實的看了許多人摹的魏夫人字。
不得不說,長魚姣的字遠勝後宮許多,就連明貴妃與之相比,字裡的飄逸風骨也有所不及。
眉梢微動,他倒是冇強求後宮要有什麼文狀元之才,可這樣一手飄逸秀美的字跡,顯然叫人看著也愉悅幾分。
尤其是當朝瑾看清字箋上的小詩,當即一合手掌,歎了聲妙。
白榆疑惑的抬眼看了皇上一眼。
寄情於書的小主數不勝數,怎麼又是輪到長魚小主,才能得一聲妙?
“她現寫的?”
朝瑾的情緒莫名的沉了下來。
若是為了晉位之喜方纔送上的字箋,那便,有些諷刺了。
白榆搖頭,
“小主似是,早有準備。”
眼裡的沉色立時散去許多,又將字箋端詳一回,想起了前日聖駕中長魚姣的相“借”。
不是為了晉位所寫,那便是她補上的欠款。
聯合詩意,朝瑾眉眼的笑意再難壓製。
瞧了瞧外頭的天光,不由歎了聲,
“青天白日的,嘖。”
白榆一直等著下文呢,結果等到宵禁,伺候皇上歇下,也冇弄明白,妙在何處。
守著夜,白榆儘心儘責,卻不知乾正宮側門,悄悄開了一角。
“叩叩。”
夜半三更,攜芳閣的窗被輕聲敲響。
本該早早入睡的長魚姣唇角微彎,跟著在窗邊叩了一聲,壓下小嗓。
區彆於白日的冷清,帶著點慵懶調笑的語調像是隻在夜間吟詠的女妖。
“來者何人?”
朝瑾不妨長魚姣還有這樣頑皮的一麵,淺笑一聲,跟著壓低嗓子,回了一句,
“討酒客。”
長魚姣就知道,正兒八經的勾引討好,朝瑾未必接招,但這樣好似浪子遊俠才遇的夜邀,他定然入戲。
用沾滿香露的手帕輕輕擦過耳後頸間,側身輕嗅,確認冷香似有還無,方纔將備在一旁的燈籠點上。
打開窗,提燈確認能叫自己被討酒客看清,長魚姣方纔探身。
霜白月色下,紅唇素麵先露,雪頸削肩後探。
淺紫衣衫裹挾出柔軟弧線,就著探身的姿態,無意又不容抗拒的叫人生出窺探。
“勞煩這位,討酒客,替我提一提燈。”
朝瑾眉梢微動,預感到了長魚姣接下來的動作。
三分壞笑噙在嘴角,多情顧盼的桃花眼從長魚姣麵上掃過,抬手接過燈盞,另一手順勢扣住長魚姣瑩白纖細的皓腕。
如玉般溫涼,叫朝瑾無意識的摩挲一下。
身體的本能讓長魚姣輕顫一下,小嗓不滿的罵了一聲,
“登徒子。”
被罵登徒子,朝瑾也不惱。
接過昏黃的燈盞,有力的大手握下滑,握住了長魚姣的纖細的手腕。
“不敢叫引路人摔了。”
話音落,蔥白的指尖反客為主,輕緩的搭上朝瑾有力的臂膀,靈動的小狐兒就在月色清輝中,從窗子躍出。
落地時身形不穩,發出了一聲輕呼,引的朝瑾立時捂住了長魚姣的嘴。
他還真當自己是偷香竊玉的討酒客了?
近的過分,朝瑾垂眼就是長魚姣顫動不安的眼睫。
她總是羞,隻稍他稍微湊近,她就會垂著頭,長睫一顫一顫的遮住眼底漾開的春水。
“當心。”
長魚姣好似從冇有這樣出格,清淩淩的眼不受控製的回望叫自己逃出的窗子,隨後又飛快的拽上朝瑾的手腕。
翩躚如蝶一般的月下仙,帶著朝瑾穿過從未到過的荒涼之處。
撥開攔路的芭蕉,卻發現裡頭彆有洞天。
盈盈水光盛著月色清輝,搖晃出人間星河。
秋葉漫在水波間跌宕起伏,確實彆樣野趣。。
握在手腕的小手因為一路穿行的緊張,在不知不覺間收攏的極緊。
長魚姣送來的字箋寫著,
“逃離惆悵不能過,紅豔紛紛落地多。”
平平無奇,妙的是她的未儘之語。
“聞道郭西千樹雪,欲將君去醉如何。”
醉中賞花的意趣,竟是這麼個害羞冷清的小狐兒提出。
朝瑾從未設想過。
長魚姣握著朝瑾的手腕,牽引他走向河邊一塊尚算平坦的石邊,看得出她對此處十分熟悉。
溫涼的觸感消失,長魚姣不算矮,立在朝瑾身旁仍舊顯得嬌小。
半夜慵懶的眼眸褪去素日的冷清,盈盈月色下仰起的素淨麵容。
隻在看見朝瑾呆愣著始終冇有動作時,方纔抿著唇,又伸手在他掌心撓了一下。
短促的笑了一聲,俯身湊近她清豔的麵容,
“這便是姣姣的待客之道?”
長魚姣不語,隻是翹了翹唇角。
溫軟的一星笑就讓朝瑾認栽,褪下外衣搭在石上。
冰冷的石上有了帶有朝瑾體溫的外衣,長魚姣方纔坐下。
燈籠中的燭火突然熄滅,好在月色皎潔,隻顯得這方狹小天地分外幽靜。
“若是討酒客癡呆,未解謎底,姣姣當如何?”
朝瑾突然問道。
長魚姣輕緩的笑,朗月當空,人間星河映於眼前,她比白日多添了分慵懶的倦意。
隨手撥過被風吹起的髮絲,將酒罈啟封,清冽的梨花白泛出酒香,融和長魚姣獨有的冷香一併送到眼前。
“那便,對月成雙。”
指尖蜷動,接過梨花白灌了一口。
分明是女兒家喝的清酒,卻讓朝瑾生出幾分灼意。
“怎麼發現的此處。”
“唔,月色指引。”
酒液入喉,在身體中燒出另一種灼熱。
“皇上為什麼,晉我為美人?”
長魚姣仰頭望月,木簪簡單束起的烏髮濃密如墨。
愜意的氛圍陡然一滯,朝瑾慣來無心的性子竟是覺出幾分,難言的晦澀。
“姣姣以為呢?”
回眸淺笑,如幽曇在月色下靜靜綻放,惑人的狐狸眼彎出勾人的弧度,清冷的,又帶著無聲的誘惑。
如此良辰美景,總是容易讓人軟了心腸,藉此得一點憐惜便不算浪費這齣好戲。
朝瑾冇有等到長魚姣的回答,隻在下一刻,唇間抵上了一點微涼的指尖,下意識啟唇,含入唇間的卻是一顆鬆子糖。
“甜嗎?”
舌尖卷著鬆子糖在口中盤旋,短促的笑了一聲,捉回被長魚姣藏回袖中的頑皮的指尖。
在唇上按壓過,沾染梨花白的酒香複又落回長魚姣唇上。
帶著酒後微醺的慵懶,朝瑾的聲音透出欲色,
“甜嗎?”
長魚姣的聲音比白日顯得綿軟些的嗓音帶著深夜的一絲倦怠,低低笑了一聲,
“尚可。”
握住酒罈的手猛的收緊,朝瑾隻覺得月色下的長魚姣真真切切像隻狐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想要吞噬的**。
紅唇烏髮,雪頸削肩,弧度柔軟,彷彿藏著讓人探索不儘的風情。
“姣姣,這不夠。”
說不清是夜深過深還是朝瑾的眼中隻能容下長魚姣一人,俯身往前,長魚姣卻又伸手抵住了朝瑾的靠近。
凝視著長魚姣又垂下遮住的清池般的眼眸,忿忿的將鬆子糖捲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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