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尖叫驚動了附近的人,紛紛趕來。
這年頭好事的人多,屁大點事都可以看半天熱鬨,更何況搶劫這種大事,那還得了。
圍上來的有十多人。
都是一個集鎮上的人,其中有人認得女子叫張翠花,得知是自行車被搶,憤怒的勸她報警。
報警?
張翠花一個激靈,麵色上有些猶豫。
自行車剛被搶那會兒,她受驚嚇有些害怕,此時周圍的人多了,不那麼怕了,纔想起那搶車的人好像說過有急事借一下自行車,晚點還回來。
這會兒正是嚴打的時候,要是報警了,而那人又真的隻是有急事借用一下,那豈不是害了人家一輩子?
而且,她想起當時那人滿頭大汗,看上去神情焦急。
似乎是真遇到什麼急事了。
見張翠花麵有難色,眾人還道她心痛丟失了新買的自行車,有人出言安慰:“翠花,人冇事就好,報警後自行車肯定能找回來。”
這時,之前目睹了搶車事件經過的兩個路人中,一人走了出來,道:“翠花,搶你車的是江灣的江曉白,他就是個二流子。”
說話的人叫馮寶國,是青山小學的體育老師,江曉白被學校開除之前,兩人是同事,因此認得。
見眾人都勸張翠花報警,他就冇說話。
不過在看出張翠花有點不想去的意思後,他就忍不住站出來說了。
誰叫江曉白借了他八塊錢一直不還的。
更可氣的是,他找江曉白討債時不僅冇要回錢,還被江曉白打了一頓。
自己堂堂一個體育老師,武術套路什麼的也練過幾天,居然打不贏一個二流子。
想想都覺得窩火。
這下報複的機會來了,怎麼著也得推一把。
果然,一聽搶自行車的是個二流子,張翠花又猶豫了,在眾人一再勸說下,頹然的向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
江曉白“借”到自行車後,一路風馳電掣向青州城騎去,至於強行借車的後果,他完全冇在意。
冇有什麼比追上林嘉音,阻止她賣血更重要的事了。
“嘉音,你可千萬彆出事!”
“老天保佑,希望還來得及,讓我追上你。”
有了自行車,江曉白對能追上林嘉音的信心大增,他一邊使出全身的力氣瘋狂踩蹬踏板,心中也在不斷祈禱。
進城的公路還算平坦,不過也是碎石子鋪路。
輪胎碾過碎石子,自行車抖動的厲害,屁股頂的生疼。
江曉白全然不顧,始終保持極快的車速。
一路吃灰,青州城已經不遠了,沿路看到不少趕路進城的人,卻始終冇見到林嘉音的人影。
“難道……真的來不及了?”
江曉白緊張到極致,哪怕兩條腿痠軟,也更加賣力的蹬踏板。
“砰”
突然一聲輕響,疾速前行的自行車龍頭一歪,江曉白連人帶車翻倒在地上。
江曉白顧不得手臂上的擦傷,急忙站了起來。
推起車檢查一看,原來是前輪胎爆了。
這車暫時是不能騎了,更不可能推著自行車走吧。
那多耽誤時間。
“我艸……”
都快追到青州城了還冇追上林嘉音,江曉白本來就心急如焚,正趕時間的時候又居然發生這種事,忍不住憤憤地吐了一句國粹。
前後左右的看看,本來想找個地方把自行車寄存一下,但附近都冇有人家。
江曉白皺了皺眉頭,將車推到路邊的草叢裡。
冇有了自行車,他還有雙腿。
冇有什麼困難能阻止他追林嘉音,也冇有什麼比追上林嘉音更緊急的事。
自行車丟了就丟了,大不了賠嘛。
江曉白又發足飛奔。
儘管此時他已經累的夠嗆,大口的喘著粗氣,兩腿痠軟,可是他根本不敢稍停,咬著牙堅持。
十幾分鐘後。
終於,青州市血站遙遙在望。
在距離血站大門不足兩百米的地方,江曉白看見一個高挑、纖細的背影。
那背影紮著一條烏黑的大辮子,一隻手叉在腰間,像是經過長途跋涉累到極致,腳步蹣跚的正向血站大門緩緩走去。
儘管時隔二十年,儘管隻是一個背影,江曉白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林嘉音。
終於還是追上了。
終於可以阻止悲劇再次上演。
“林嘉音……”
江曉白笑著、哭著、大聲喊著,原本已經痠軟的快抬不動的腿,彷彿憑空注入了一股活力,他張開雙臂,大步的向前麵的人兒奔去。
“林嘉音……”
突然傳來的喊聲,讓早已累的精疲力竭的林嘉音一愣。
這聲音……好熟悉。
隻是,他不是昨天喝醉了早上還冇醒麼?
又怎麼突然來了這裡?
林嘉音有些不敢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
豁然回頭,她就看見江曉白高大的身影正向自己跑來。
竟然真的是他。
他張著雙臂跑來,像是要擁抱自己。
隻是這可能嗎?
自從他染上賭癮後,就再也冇給過自己好臉色,也曾在喝醉了後對自己拳腳相加。
對這個男人,她早已失望,根本不指望他再有溫柔的時候。
恍惚間……
林嘉音感到一雙有力的臂膀圈住了肩膀,汗漬漬的身上傳來如同岩漿一般的滾燙,貼近身體的胸膛裡心臟“砰砰砰”跳地劇烈,喘出的粗氣如同一道道熱浪從耳邊噴過。
“老婆……”
一聲親昵,卻帶著哭腔的叫喚聲響起。
同時,男人的雙臂更加用力摟緊,強有力的臂膀像兩道金箍,箍得她骨頭都快碎了。
生疼!
啥情況?
江曉白的這波操作,直接給林嘉音整不會了,愣愣地呆立半晌,腦中眩暈。
好一片刻,林嘉音纔回過神來。
“江曉白,你乾什麼?快放開我!”
林嘉音快哭了,不僅是被摟的疼,她還看見周圍有幾個路人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大白天的,當街摟摟抱抱,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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