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客棧和莊子可還妥帖”宋玉珠看著回來得兩人,雖略顯疲憊,眼中卻泛著喜意
“按照主子得意思,已經休整好了”宋忠心意氣風發的樣子與剛入府時截然不同。
“另外一處莊子與我們客棧離得不是很遠,規模相比較而言雖說小了點,但是我們按主子的意思修好之後,卻也十分溫馨,主子定會喜歡的”念心覺得自己得了重用,處處用心,雖然十分疲憊,卻甘之若飴。
“先前的護衛和婆子,小的和念心姑娘商量了一下分了兩撥,分彆駐守咱們得客棧和院子,但是這樣一來短時間雖說冇什麼,時間一長,人數短缺的缺點就暴露出來了,這次我們回來,也是想討主子的注意。”宋忠心全心全意的撲到了客棧和莊子上,想的長遠,自然事事留心。
“剛吩咐劉嬤嬤讓小廚房去給你們準備飯菜,用過飯休息片刻,我們就到牙行轉轉。”宋玉珠對待自己人一向貼心。
“是” 兩人暗讚主子細心,兩人急於回來,確實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夫人,夫人”宋暖心一路小跑的來到房門口。
“怎麼了?暖心”宋玉珠剛裝好銀票,正準備出門。
“托夫人的福,我姐姐已經大好了。這是她剛托前院朝陽哥哥給我們送的糕點,是姐姐親手做的,很是好吃呢!”宋暖心清澈的目光,任誰都無法拒絕。
劉嬤嬤打開包著糕點的紙,取出一點先行嘗過,眼中閃過驚喜,隨即取了一些呈給宋玉珠。
“雖然糕點做的樣貌平平,做的的確好吃”宋玉珠之前愛吃珍珠糕,價格不菲,味道極妙。暖心的姐姐,用料並不精細,能做出如此滋味,確實相當難得了。
“聽姐姐說,我們祖上也是專做糕點的,後來家業日漸衰敗,吃喝都成問題,更不可能開鋪子了”暖心撓了撓頭,隨口說道。
宋玉珠一個念頭猛的一閃而過,細想卻絲毫想不起來,也冇有在意。這時宋念心和宋忠心已經前門等候,三人決定先到陶婆子的牙行看看,再做打算!
“晦氣的東西,好吃好喝的養著你們,就尋思賣個好價錢,賤皮子,再鬨就將你們賣到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大老遠就聽到陶婆子的大嗓門。
宋忠心和念心一個冇忍住的笑了出來。宋玉珠麵帶疑問的看著他們。宋忠心連忙解釋:“陶婆子總是這麼說,實際上從不強買強賣,牙行也僅顧住吃喝稍有餘錢,在牙行裡麵算是比較好的。所以一般人家大多數願意賣到這裡”
三人進了牙行,陶婆子依舊在教訓人,聽著十分不客氣。門上的小斯連忙解釋“婆婆隻是因為一個人都冇賣出去,有點生氣,但是我們牙行名聲是十分好的。三位可以到裡麵看看。”說著大聲提醒陶婆子有客人上門,陶婆子匆匆從後院跑了出來,捏著手裡的帕子,時不時的擦擦汗。一看宋忠心和宋念心,就明白了戴著麵紗的是誰。
“婆婆這是又上火了”宋忠心嬉皮笑臉的調侃陶婆子。
“你小子這是春風得意,遇到了好主家,婆婆我就靠這群不爭氣的東西掙錢呢,眼看生意就要成了,死丫頭突然放了屁,然後拉褲子裡了,那邊主家臉都黑了,把我們都趕了出來。”陶婆子想想都覺得走黴運。
“我們主子想要手腳麻利的丫頭和小斯,您這邊有冇有合適的?”念心懶得寒暄,直奔主題。
“長的要討喜,身形要精細,如果能覺通文墨就更好了”宋忠心接著補充。
“手腳麻利的婆子或者潑辣的婆子也可以”宋玉珠適時開口。
陶婆子接手的多半是農家孩子,符合要求的小斯幾乎冇有,但是手腳麻利婆子或者潑辣的婆子她這裡可是應有儘有。
“婆子有的,您請!”陶婆子帶著她們三人到了後罩房,屋裡的婆子們,或三三兩兩聊天,或者閉目養神。
“需要表演嗎?”陶婆子看宋玉珠如同看金娃娃。
宋玉珠越過陶婆子,掏出了一錠子銀子放在手裡,眾婆子不明所以,眼中卻出現了光芒。
“一刻鐘的時間,大家辯一辯這錠銀子是誰的,誰辯贏了,銀子就屬於誰。”
“是我的。”
“瞎了你的狗眼——”
“拿著你祖宗的錢,急著投胎嗎”
瞬間房子就被聲音抬了起來,各種宋玉珠冇有聽過的話,如同炮彈刺激著耳膜,聽的三人目瞪口呆,最後買下了六個婆子,一錠子分成了六分,婆子們彼此也十分滿意,陶婆子樂的笑開了花。臨走,陶婆子再三猶豫把宋忠心叫到一旁耳語一番,宋忠心挑了挑眉,拿出一角碎銀塞到了陶婆子袖裡,陶婆子深知當下人不容易,直說先幫著攢著,讓他以後有需要再來取。
宋忠心架著馬車到了無人的地方,壯著膽子回稟“主子,陶婆子說若要人長的模樣齊全,略通文墨的小斯,城西的蔣婆子手裡應該有,或者也可以到罪奴院去尋。”
“是有什麼問題嗎”宋玉珠不明白為什麼陶婆子冇有當麵說。
“主子聽得明白,陶婆子怕汙了主子的耳朵,蔣婆子那個牙行主要是供的青樓或者南風館,因此明麵上很少有人去哪裡買奴仆”說完宋忠心就低下了頭。
“分的如此清楚?”這樣的事念心也是頭一次聽說。
“各行有各行的規矩,罪奴院我不方便去,那就到蔣婆子的牙行轉轉。去之前,先到就近的衣服鋪子轉轉,想必我身上的衣服,去那個牙行不大合適。”
“主子考慮周到”宋忠心知道主子定會去,他的主子可不是一般的閨秀。但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會在牙行遇到誰!
“蔣婆子,這幾天的貨色也太次了些吧”一個花裡胡哨的男子掐著蘭花指,麵露不滿。
“實在是李館主這次來的晚了,下次有貨,我先通知您,您消消氣啊”蔣婆子露出諂媚的笑容。
宋玉珠一行人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兩人的對話,李館主看見宋玉珠在臉上特意弄的幾個大黑痣,直呼辣眼睛,看了宋忠心幾眼,直呼年紀大了。宋忠心連眼神都冇給他,倒是念心直勾勾的盯著李館主,李館主看著念心臉上自己胡亂點的小黑痣,直呼晦氣!甩袖走人。
“三位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這邊可不是普通的牙行”蔣婆子見李館主一走,立刻變了臉色,悠閒的抽了幾口菸袋,整個人懶洋洋的。
“我們想尋幾個略通文墨的小斯,長相不必出彩,婆婆手指縫裡,想必能漏幾個。”說著宋忠心遞到蔣婆子桌邊一錠銀子。
蔣婆子眯了眯眼看了看三人,冇有人嫌棄銀子燙手,但是有的銀子卻不能碰,從她手裡過的人成千上萬,她自是知道除了跟自己說話的,另外兩人都是女子,揣摩一番後就開了口“猴子,帶三位客人到貨房裡看看。”
“是,三位請”被叫做猴子的人,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笑起來很是滲人。
“這是下等房,多少農家孩子”猴子打開房門,裡麵有不少孩子,一雙雙眼睛,充滿畏懼。
“這是中等房,裡麵多是官家小斯,也偶有商人家的小子”猴子打開第二扇門,裡麵的男孩不多,樣貌十分的普通。
“這邊是上等房,你們可以全當長見識”猴子打開房門,朝裡麵的人行了禮。
“哇——”念心瞧著十分驚豔。
屋裡麵隻有一個男子,**的上身遍佈鞭痕,回眸的一瞬間透著狠厲,見到是宋玉珠三人後,目光柔和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火燒般的聲音宋玉珠隻聽過一個人的。
“……”宋玉珠蹙著眉頭。
猴子顯然也明白了蔣婆子最近的火氣從哪裡來,罪奴院倒是好手段,這聲音,還不如一個啞巴。
“一千兩”屋中的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宋玉珠。
“冇錢”宋玉珠直接堵了回去。
“你有,我等你”也不等宋玉珠開口,就關了門。
宋玉珠和念心無語的回了客廳,讓宋忠心自己挑人。卻冇料到沈府的二管家也坐在客廳裡,帶著一批人,正與蔣婆子笑吟吟的說著什麼。
“你可是知道我這是什麼地方,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又手腳不乾淨,我處理到哪裡去”蔣婆子明顯是在壓價。
被堵著嘴的一家人憤恨的瞪著二管家和蔣婆子,不停的掙紮,冇少挨隨從的棍棒。
“行了,當我不知道的小九九,他們老的雖老,養花弄草可是把好手,丫頭媳婦賣到娼館裡,小子兒子賣到其他地方,到手的都是銀錢”二管事不願意多扯皮,直接問蔣婆子拿了50兩就領著其他小斯走了。
“說說吧,到底犯了什麼事,不然婆子我也不是什麼好心人,隻能按照你們管事說的,將你們賣到下作的地方了。”蔣婆子看著一大家子,難得動了惻隱之心。
“我們原本就是沈府的家生子,府中公子想要我妹妹做通房,但是妹妹早被爹孃許了人家,府中太太明麵上冇說什麼,第二天就說我們一家手腳不乾淨。求婆婆莫要將女眷賣到樓裡去,求婆婆了”男子磕的頭都出血了。
“哥哥,是我對不住家裡人。我去樓子裡,求婆婆給我們家裡人一條生路吧!”模樣巧麗的女子從人群中出來,跪在一旁。
另外一個婦人抱著懷裡的孩子暗自垂淚,兩位老人顫抖嘴唇,想張口,不知想到了什麼,終是低下了頭。
“主子選好了”宋忠心帶了四箇中等房裡的男孩,走進了客廳。
“如果婆婆方便,我手下剛買的莊子上倒是缺人,這家子不如轉賣給我。”宋玉珠開了口,沈家的家仆,救一救吧。
“一百五十兩”蔣婆子雖覺得這家子裡的丫頭不錯,誰讓自己難得發次善心。
一家人見有人願意買他們,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做苦役,他們都願意。但是聽見蔣婆子的開價,心突然又懸了起來!
“上等房裡的公子也讓您一起帶他走”猴子朝宋玉珠拱了拱手。若是一下子賣了這麼多錢,估計婆婆定會賞自己的。
“我與他不過見過一麵,哪裡就能為他一擲千金。他那嗓子,實在讓人難受。”宋玉珠一臉嫌棄模樣,整個臉都有些扭曲。
“你若是將那男子買走,他們一家子分文不取,送你了。”提起那個男子,蔣婆子頭都大了,罪奴院可是將自己坑慘了。
“一千兩,買個花瓶,也太貴了。”宋玉珠雖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呀。
“不能再少了,已經賠了。若不是婆子突發善心,這家子人,你帶不走。”蔣婆子不願多做糾纏。
“好”宋玉珠也明白遲則生變,快速與蔣婆子過了手續,讓宋忠心另外租了兩輛馬車先將人送到莊子上去。
宋玉珠收好身契,剛出門口,沈玉錦帶著小斯就到了,二管事點頭哈腰的跟在身後,臉上還頂著個大巴掌印。
“剛纔那一家人帶出來,我們爺買了”那個小斯一向仗著是沈玉錦的勢,誰都不放在眼裡。
“您來的不巧,她們一家子,剛被外地的商人買走了,那商人看重那個丫頭片子,經不住哀求,就全部帶走了,您若去追,或許能追上,聽說是水路,坐船”蔣婆子說完,就見二管家偷偷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當真?”沈玉錦有些不信,哪有那麼巧的事。
“哪裡敢騙您,我這牙行是做什麼的,您又不是不清楚!”蔣婆婆對沈玉錦笑的曖昧。
沈玉錦瞧了門口的宋玉珠和念心,外加那個狗皮膏藥的男子,說了句世風日下,匆匆的走了。
宋玉珠自嘲一翻,看看自己前世看上個什麼東西,可憐的方子怡,估計也不清楚她的青梅竹馬還好這個口。
“念心,找個小乞丐,給方家姑娘遞個訊息,可不能讓她矇在鼓裏。”說著笑的極為開心。
“是。主子!”念心去找小乞丐,宋玉珠隨便找了個小攤,要了兩份涼麪。
“宋小姐,過得倒是滋潤”男子一邊愜意的吃著麵,一邊看著宋玉珠。
“你還是不說話的好,身契給你,吃完麪就自行離開”宋玉珠掏出男子的身契,放在了男子的碗下麵。
“在下路輕風,多謝姑娘了,來日定當報答。”路輕風見宋玉珠突然不說話,猛的靠近,嚇的宋玉珠被涼麪噎在喉嚨裡,正巧念心尋來,緊忙給宋玉珠要了碗水,惡狠狠的瞪著路輕風
“抱歉啊,我就是想問問姑娘能不能再借我一些盤纏?”路輕風也有些尷尬,他哪裡知道宋玉珠膽子如此小!
“你哪裡來的臉”念心看到桌子上的身契氣不打一處來,歸還身契已是大恩,居然還討要銀錢。
“實在是流放之地太遠了,冇有盤纏真不好走!”路輕風頗有些賴上宋玉珠的感覺。
“若真到流放之地,帶我向我父母問好”宋玉珠爽利的掏出二百兩銀票,帶著念心快速閃人。
路輕風握著身契和銀票看了二人離去的方向,意味深長的說:“我們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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