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夏洗漱完,正看見厲菖蒲從炕上拿走一捲鋪蓋,江聽夏不解的看著他。
“你這是乾什麼?”
厲菖蒲抱著鋪蓋走到他剛剛拚好的凳子上,“我今天睡這兒。”
江聽夏明白了,他這是要跟自己分房睡,因為隻有一間房,所以隻能分床睡。
甚至這屋子簡陋的連床也冇有,他就分凳子睡。
江聽夏疑惑道,“為什麼?”
新婚之夜為什麼要分房。
又是他們這兒什麼奇怪的習俗嗎?
厲菖蒲專心把褥子鋪在凳子上,看也不看江聽夏,冷漠的很,“你不是自願嫁我,我也不是自願娶你,隻是有各種原因把我們往一起湊,現在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不用裝了。”
所以他是說,他也不是自願結婚的。
江聽夏不明白了,那他為什麼大老遠把她送迴文海市,為她的事情儘心儘力,說真的,她一直以為是厲菖蒲對自己一見鐘情,愛的不得了纔會做這種事情,原來是她自己腦補的!
她看著他離開時那愛而不得的背影,她當時在心裡痛罵自己辜負了一個那麼愛她的好男人,所以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時她下定決心要好好對他。
天哪,她都在想什麼啊!
對一個隻和自己接觸了一天的男人,而且還是對她凶巴巴的男人,她竟然會覺得愛情發生了。
他現在紅口白牙,清清楚楚說,他不是自願娶她的,甚至寧可睡在窄小的板凳拚成的床上,也不願意和自己有接觸。
江聽夏明白過來了,就算嫁過來的是江聽荷,作為準丈夫他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對她,他的那些讓自己感動不已的點,純純是因為,他、就、是、個、老好人!
那自己在自作多情什麼!
她站在一個看都不肯看她的男人麵前,對他麵帶羞澀,詢問他為什麼要分床睡,顯得好像她倒貼似的。
因為她是個要麵子的人,江聽夏意識到自己表錯情後,立馬接住他的話,“嗯,對,畢竟我們冇有什麼感情基礎,這樣最合適了。”
她還補充道,“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完轉身爬上了火炕,十分順滑的鑽進了被窩,用被子把頭一蒙,內心默默呐喊,丟死人了!
自戀是種病,得治。
她記得,白天在結婚儀式上,她還對著他笑了,笑得可不值錢了。
他板著臉不看她,江聽夏還以為是她沉穩內斂的性格作祟。
而且,她還主動挽了他的手臂。
賓客們把新人往一起推的時候,她站不穩,自己的臉劃過他的衣襟,她就順勢挽住他的手臂,然後就一直冇放開。
他當時的表情是不是特彆不願意,特彆不耐煩。
江聽夏腦子裡想到一張含羞帶怯的臉,是自己,一張躲閃的臉,是厲菖蒲,自己往他身邊湊,而他在往旁邊躲。
好丟人!
她好像還牽了他的手,他的手指粗大,虎口上老繭的觸感讓她印象深刻。
說結婚誓詞不是都要牽手嗎?
好吧,真夫妻是應該牽手的,假夫妻不用。
所以自己想跟他做真夫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江聽夏心裡在哀嚎,假的,都是假的,一切都冇有發生,自己纔沒有要跟他做真夫妻的想法。
啊!
她對自己的愚蠢行為可以說是後悔不已,那個,可以說那不是本人嗎?
……
厲菖蒲關了燈,今晚的月亮很亮,透過窗戶把屋子裡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炕上的紅被子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厲菖蒲想,一定是因為睡不習慣,泥糊成的炕對她來說太硬了。
他想,遭這個罪之後她可能第二天就要鬨著回去了。
他盤算著,如果明天要送她走,汽車不好借,知道的人多了有麻煩,傳到領導耳朵裡還得被他收拾一頓,說不定就走不了了,還不如搭板車偷偷摸摸把她送走。
不舒服點也隻能這樣了。
厲菖蒲早早的就起來了,他們早上要訓練,而江聽夏因為晚上的時候腦子東想西想的睡不著,現在睡得正沉。
厲菖蒲把鋪蓋一卷,輕手輕腳出了門。
他人高馬大的,晚上蜷縮在小凳子上將就了一晚,現在覺得渾身難受。
他用手在腰上揉了兩把,鄰居趙勇剛好出門,看他這樣,喲了一聲,說道,“老厲,年紀輕輕的身體就不行了,晚上可悠著點兒。”
厲菖蒲看著笑得賤兮兮的趙勇,沉著臉罵道,“滾一邊兒去。”
江聽夏有點認床,竟然大早上就起來了,她想洗把臉卻發現冇有熱水用。
她用冷水將就的洗了,然後肚子就餓了,細算下來,她已經好幾天冇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從文海市坐上火車出發,她就悶悶不樂冇胃口了,一直到今天。
現在她的肚子咕咕作響,可她又不會做飯,隻能這麼忍著饑餓坐在板凳上,一臉無奈的看著灶台。
厲菖蒲晨訓回來,剛進門就看到江聽夏委委屈屈坐在小矮凳上,一臉糾結。
他個子高,進門還要彎腰,他邊踏進門檻邊說,“走吧,我送你……”
江聽夏看見他回來,一臉高興,她本來以為今天又要餓一天了。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去哪兒,帶我去吃飯嗎?”
厲菖蒲:吃飯?不急著走嗎?
江聽夏從凳子上蹦起來,“你不知道我真的快餓死了,但是我不會用這個灶台做飯。”
厲菖蒲這才明白,原來她坐在灶台邊一臉糾結是在想該怎麼做飯。
門外進來個小戰士,“團長,給嫂子準備的車找好了。”
江聽夏問道,“吃個飯還要坐車,食堂這麼遠嗎?”
厲菖蒲含含糊糊對小戰士說道,“你先過去。”
小戰士答了聲是,然後問江聽夏,“嫂子你行李呢?我給提過去。”
江聽夏更疑惑了,“還要行李?你是說拿飯盒和筷子嗎?”
小戰士解釋,“不是,你不是……”
厲菖蒲一腳踹在小戰士屁股上,厲聲道,“我說讓你先過去。”
小戰士看厲菖蒲發火,嚇得一溜煙跑了,邊跑邊嘀咕,好好的生什麼氣呀?
江聽夏看著兔子一樣跑遠的人,再看看厲菖蒲,指責他的野蠻行為,“你怎麼打人呢?”
厲菖蒲也不解釋,他那一腳又冇有用勁兒,再說這新兵蛋子怎麼連服從命令這麼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他們班長怎麼帶的。
看著厲菖蒲烏雲密佈的臉,江聽夏小聲嘀咕,“那麼凶!”
江聽夏摸著自己餓癟的肚子,埋怨道,“他走了,咱們怎麼去吃飯?”
厲菖蒲終於有反應了,他轉身走向爐灶,“我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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