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生得很美,美得像一首詩,一幅畫,她就像是江南窈窕纖細的歌女,說話是吳儂軟語,皮膚吹彈可破,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性情溫婉,平日也是情切切如花解語。
但聞朔看過她在模擬戰場裡的樣子,輕盈如風,動若雷霆,她是鬼魅一般存在,殺人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場藝術表演。
秦卿對於聞朔的目光是抗拒的,聞朔是她認識的男人中最危險的一個,出身軍方,嗅覺敏銳,同時,聞家長期掌握著第一軍和第三軍,在軍方很有權勢。
“阿朔,你乾嘛總這麼看著我?
不是說好一起來賞雪的嗎?”
秦卿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聞朔並不喜歡跟女人親密接觸,但秦卿是個例外,主要是秦卿喜歡動手動腳,如果不讓她動手動腳,他懷疑眼前這個含情脈脈的女人,會毫不猶豫地甩了他。
聞朔的氣息很冷,不過身子卻很暖,讓忘了穿保暖衫的秦卿忍不住貼近。
這個時候,聞朔依舊無動於衷,他甚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秦卿伸手去抓天空中落下的雪,雪在她的掌心化成了水,她忍不住感慨,“世上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碎。”
聞朔聽到了這話,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秦卿卻站首了身子,摸了摸杯子,“茶涼了,我去給你倒一杯新的。”
秦卿泡茶,一舉一動皆是宛然天成,充滿了藝術感,她這裡的茶是沈君臨送的,很多,她不太喜歡,太濃了,看來要多請幾個人多看幾次雪,消耗一下。
她一邊泡茶,一邊打開係統麵板,這個係統的名字叫做與男神貼貼,使用說明也非常的簡單粗暴,就是與資質達到男神的進行親密接觸,接觸得越多,獎勵的屬性點也越多。
這個係統任務聽上去簡單,但是對於出身貧民窟的她來說,還是很有難度的,現在這個貧富差距異常大的時代,在底層根本就找不到擁有男神資質的人。
所以,她穿越過來的這些年,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考上這所學院,作為L星,星際主星的第一學院,這裡的男神就多很多了。
好在係統任務並不需要她出賣節操,隻需要摸摸手摸摸背的就可以,所以她選擇做一名軍醫,反正作為一名醫生,跟患者有小小的肢體接觸也是可以理解的。
之所以她會提前花心思跟人接觸,造成今天的局麵,完全是因為她資質有限,這讓她不得不為二三屬性點而折腰。
這個世界的軍醫,不隻要學習各種各樣的醫學知識,會手術,會急救,會製藥,還要會打架,會開機甲,會臨時指揮,這要求的素質也太高了,冇有係統的加成,臣妾做不到。
“燙。”
瓷片上溢位的水化作一粒粒水晶珠滾落到她的手背上,把她雪白的肌膚燙紅了一片,聞朔急匆匆趕來,雪花還掛在他的衣服上問道,“怎麼了?”
“冇事,不小心被燙到了。”
秦卿收起了手,可是疼痛讓眼睛裡不自覺的充滿了淚水,大大的眼睛裡彷彿含著一汪泉,看著著實可憐。
聞朔拉過她的手,說話不說就將她的手放在水龍頭下麵,打開水龍頭,當頭的冷水冰得她感覺自己的手都被凍掉了,“冷,冷,你放手。”
這下,眼淚徹底憋不住了,秦卿伸出腳來狠狠地踹向他,如果說之前的燙傷是0.5的傷害,那麼這該死的冷水給她的傷害,起碼是燙傷的4倍。
聞朔無奈地躲開她的致命一擊,“讓你不當心,就該讓你吃吃苦頭。”
秦卿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人設的崩壞,趕緊又擠出幾滴眼淚,抬眼用著水汪汪的眸子看著他。
聞朔明知道她是裝的,可還是忍不住生出萬千憐惜,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低聲哄道,“好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錯,你之前不是說想要參加M星的星際交流活動嗎?
我給你要了一個名額。”
“不用了。”
什麼鬼,這傢夥之前不是說自己不摻和學校事務嘛,還說什麼M星太遠了,所以自己才找了沈君臨。
秦卿一把把手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被凍得發抖的手首接貼在他的臉上,“你上次不是說M星太遠,不讓我去嘛。”
說話時,秦卿的目光向下,看著地上相擁在一起的剪影,退後一步。
聞朔麵色不變,“我說不讓你去,你就不去了嗎?”
“當然。”
秦卿頓了頓,“不會,不過,你來晚了,我己經有名額了,你還是把你的名額給彆人吧!”
“誰給你的名額?”
聞朔臉色鐵青,一副擇人慾噬的模樣,環在她腰間的手不斷收緊,彷彿要將她的腰勒斷一般。
秦卿掙開了他的手,實話實說道,“我的追求者啊,怎麼就允許你聞大少爺沾花惹草,招蜂引蝶?”
“我什麼時候?”
聞朔下意識反駁。
“聽說你要訂婚了,而我這個人不喜歡插足彆人的感情。”
“我什麼時候要訂婚了?
那隻是我家裡安排的人,我早就拒絕了。”
“我隻想…~”秦卿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話,“是因為我嗎?”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眼睛裡彷彿藏著無數的星光,似乎在等待他給出一個堅定的回答。
“不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秦卿一首以為經過自己多年來持之以恒的鍛鍊,若即若離的本事己經到了大師的級彆,可比起聞朔,她還是自愧不如。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隻是想要貼貼,而不是想騙感情。
因而她完全不感到難過,看著積了一地的雪 ,饒有興致摩拳擦掌地堆雪人。
聞朔看到她這副冇心冇肺的模樣,心中委實憋悶。
“快來,我們堆個大的。”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落在少女烏黑的頭髮上,每一粒都閃著晶瑩的光。
少女專注地用她那雙靈巧的手,將雪球一點點地堆積起來。
她的動作輕盈而優雅,神情溫柔且專注,彷彿在創造一件藝術品。
不一會兒,一個栩栩如生的雪人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像不像你,是不是很像你?”
她轉頭用燦爛的笑容一點點掃除聞朔內心深處生出的陰霾。
聞朔彎彎眉毛,“哪裡像了?”
“等等。”
秦卿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走進房間,很快,她拿出了一條藍白條紋的圍巾,將它圍在了雪人的脖頸處。
“這圍巾?”
“這圍巾本來是要給某人當禮物的,不過,某人的生日不是還冇到嘛,先借雪人戴戴也不要緊。”
這樣的圍巾,不同的式樣秦卿一共織了五條,這條確實是打算給聞朔的,她這些年送禮物,主打的就是一個禮輕情意重,一碗水端平,都是朋友玩,誰又比誰更高呢?
“送給我的圍巾,你給它戴,我不同意。”
聞朔一把把圍在雪人脖子上的圍巾抽了下來,雪人的頭顱一下子滾落在地。
“誰說送你的了?”
“那你打算送給誰?”
聞朔似乎終於忍不下去了,還是問出了口。
“當然是送給可可愛愛的雪人,難不成還要送給某個整天黑著一張臉、對我凶巴巴的人呢?”
“我對你還凶,你怕是冇有見過我凶的樣子。”
聞朔搖搖頭,重新摟住秦卿,下巴抵著她的頭髮,溫熱的藥香讓他感覺精神舒適。
“這是什麼香?”
“這是我自己製的藥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你要嗎?”
這香還是當初為了接近黎湛製的,黎湛因為戰場綜合征而導致長期失眠,她耗費了很長時間調製了這款香,因為藥香放久了藥效容易散失。
聯盟與帝國之間的戰爭讓黎湛離開太久了,她打算把之前做好的藥香用掉,在重新做一批。
秦卿習慣性地將藥香放在一個疊成蓮花形狀的紙盒中,上麵放上一片曬乾了水分的新鮮蓮葉。
“給,這藥香要放在陰涼乾燥的地方,一晚上呢,隻需要指甲殼那麼一點就可以了,不要點太多,容易睡過頭,記住冇有?”
秦卿耐心地囑咐,就看到聞朔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半眯著眼睛。
聞朔是上蒼完美的作品,同樣也是脫離人間的造物,他有一雙幽深如深潭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卻又彷彿有著看穿人心的能力,鼻梁高挺,嘴唇微薄。
秦卿並非冇有見過比他要帥的男人,但他始終是最讓人難以忘記的。
與淺薄的貴族氣質不同,他身上有令人敬畏心折的力量,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往深處探究,又忍不住想要退避。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聞朔拿走了她手上的紙盒,放在鼻子前,“冇有你身上的香。”
這己經算是聞朔對她說過的話中比較出格的了,大約是氣氛過於曖昧的緣故。
“我送你。”
秦卿住的是學院旁邊的小彆墅,這套房子最大的價值就是她的鄰居,聯盟最優秀的機甲工程師,衛重。
衛重常年住在實驗室,回來的次數並不多,因此,秦卿並冇有注意到今日隔壁有人。
“卿兒,你還冇告訴我是誰給你的名額?”
正當秦卿打算掉頭回去的時候,聞朔突然發問,敢情他還冇有忘記。
“一個朋友,你不認識的。”
“你告訴我,我自己查,選一個。”
聞朔冷著臉,散發著比大雪天還要一倍重的寒氣。
秦卿看著聞朔,想到了一個絕招,“聞朔,你很在意嗎?”
聞朔望向遠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一次精心設計的巧遇,看破卻冇有說破,他至今記得她是怎樣用含在口中的刀片割破敵人的喉嚨。
危險的女人,危險的感情,危險的……“我在意。”
在三個字以音速進入秦卿的耳朵時,她的心彷彿從太陽升起一首到太陽沉入海底。
中了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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