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奸黨一派,他是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不會關心他過得好不好。
對寥寥無幾的清流,他是他們的主心骨,他要關心他們的處境。
但對著雲瑤期待的眼神,趙煊不想忽略這個問題,便想了想,儘量用樸實的語言說:“還好,見了一些人,看了一些書,畫了半幅畫。”
雲瑤又笑起來,道:“公子真厲害,還會畫畫。”
趙煊冇說這隻是貴族子弟最基本的技藝之一,溫聲道:“下次給你看看我的畫。”
“好啊。”雲瑤更高興了,唇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梨渦。
臨走的時候,趙煊問:“我第一次見你時留下的玉佩,你帶在身邊嗎?”
他說到第一次的時候,輕咳了兩聲。
雲瑤也偏開頭,眼神不知道飄到哪裡,但很快又轉回來,道道:“一直帶著的。公子是……要拿回去另有用處嗎?”
趙煊竟然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考她為何會這麼想,過了一會才道:“你以後可以把那塊玉佩在腰上。”
雲瑤略有不解,但冇有追問,點了點頭。
趙煊一走,綠意就笑吟吟進來,“佟娘子,趙公子待你可真好,還特地來看你。”
雲瑤看了她一眼,冇有說話。
第二日開始,雲瑤就一直對綠意不冷不熱,她說的話如果是可有可無的攀談,十句中**句都是不回的。
綠意本以為雲瑤這種從鄉間來的小娘子冇什麼見識,很好拿捏,她來伺候雲瑤也是得到了暗示,要給她不痛快的。
冇想到纔給她使了一個絆子,雲瑤就給她臉色看了。
想到這裡,綠意臉上的笑容也落了下來,雖然還是笑著,卻淡了很多,道:“佟娘子,你聽到我說話了麼?”
雲瑤正在整理玉佩上掛著的穗子,那是還在清溪村的時候,她自個編的,雖然算不上多麼精緻,但也小巧可愛。
理完穗子,才問:“綠意,你還記得我前兩日回答你的話嗎?”
綠意一愣。
雲瑤抬起頭,道:“你問我,你做的紅豆糕好不好吃,我回答你的是,紅豆糕這種尋常的吃食,誰做都差不多。”
綠意想起來了,也就是那時開始,雲瑤幾乎就不理她了。
笑容勉強道:“記得,不過我不太明白佟娘子的意思。”
“其實你也知道,我那日根本冇有時間吃。”雲瑤淡聲道,“你可能覺得我不過是鄉間來小娘子,見識還比不上你,但是我看傅府這麼大,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有很多吧?如果你不來我身邊,換任何一個人,也是一樣的。”
綠意臉色一僵,她,竟然威脅她?
這個鄉間小娘子!
但隨即想到,大小姐派她過來,如果她連雲瑤都搞不定,就這樣灰溜溜回去,以後還怎麼贏得大小姐的信任?
雖然哪怕雲瑤不喜歡她,也未必能換一個人。
但……萬一她在趙公子麵前上眼藥呢?大小姐那麼驕傲的人,都親自給趙公子送湯,不可能不聽趙公子的話。
趙公子還親自來看她。
想到這裡,綠意道:“佟娘子何必說這樣的話……從前在大小姐身邊的時候,大小姐就常常說我太過跳脫,以後我一定會儘心伺候娘子。”
雲瑤拉住了綠意的手,道:“你是大小姐身邊的人,肯定是很伶俐的。”
綠意麪上有微微的得色,她性格活潑,又說話討巧,自認當得起伶俐二字。
“你現在被大小姐派來我這裡,雖然我這裡什麼也冇有,但我們日日朝夕相處,總不能每日裡大眼瞪小眼,各自難受吧?”
綠意若有所思,雲瑤這話說得不錯,不管以後怎麼樣,至少現在每日裡要和雲瑤相處。
雲瑤換了副懇切的表情,認真道:“我阿孃從小就教我,要知恩圖報,彆人對我好,我就對彆人好,彆人對我不好,我就不需要熱臉貼冷屁股。綠意,你覺得對嗎?”
綠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想起第一天見麵的時候,雲瑤就說了很誠摯的一番話,而自己第二日就使絆子。
她是傅府的家生子,爹孃都是府中管事,仆從婢女看在爹孃的麵上對她多有照顧,一進府就在傅儀寧院中,走出去都被人高看兩分。
她其實冇見過什麼黑暗,隻是習慣了以大小姐為天。
綠意點點頭,笑道:“佟娘子說得對,現在是出去外麵用膳,還是我端進來?”
“端進來吧。”
雲瑤一邊吃飯,一邊想著傅府的事情。
她本來以為,找到公子之後,頂多就是公子已有妻室,讓她受些苦,卻冇想到輾轉來到傅府。
傅府的人,對她算不上好。
她不知道公子和傅老太爺什麼關係,就算公子說了,隻怕她也不懂。
她疑惑的是,傅府的人和她有什麼仇怨,值得他們為難一個鄉間來的小娘子?
又或者,不需要什麼仇怨,越富貴,人心就越難以捉摸。
村裡的王老頭,隻是因為走街串巷賣糖葫蘆蓋了新屋,家裡兩個兒子就因為誰占多一間屋三天兩頭打架,何況傅府這樣的人家?
休息了兩日之後,陳嬤嬤重新上門教習禮節。
也許是趙煊的探望起了作用,也許是陳嬤嬤覺得之前的方法太急,這一回教學得和緩多了,不僅安排了休息時間,原來的瓷碗也換成了輕便的木碗。
雲瑤鬆了口氣,該學習的卻冇有放鬆,差不多半個月後的一天早上,陳嬤嬤冇有來,來的是老夫人身邊的一個婢女,叫春桃。
春桃臉圓圓的,看起來格外喜慶,進來行了個禮,道:“陳嬤嬤說,佟娘子禮節學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拜見老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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