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哢嚓~”
進京的火車一路疾行,寧遠皺著眉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問題。
“老先生,請問您這次去京城,是去看病嗎?”寧遠想了又想,決定還是開門見山。
扯太多彎彎繞反而有可能被人懷疑是彆有用心,還不如直接點。
以這老頭的氣色來看,應該是重病纏身命不久矣,再拖延下去的話隻怕是神仙難醫。
然而,對麵那老頭和他身邊一個三十來歲的戴眼鏡男子同時變了臉色。
“你是什麼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眼鏡男壓低了聲音,極為嚴厲地問道。
“不要誤會,我是首都醫科大學的學生,是著名醫學專家淩清泉教授的研究生,這是我的學生證!”
寧遠早就料到對方的反應,立刻拿出了自己的學生證。
眼鏡男接過學生證,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地翻看了幾遍,臉上的懷疑之色始終冇有消散。
“小哥不用太緊張,你為什麼會覺得老頭子去京城是去看病呢?”
那老頭的神色倒是緩和了幾分,語氣也十分和藹。
“我看老人家的氣色似乎不是太好,所以就瞎猜了一下,如果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寧遠心中出了一口氣。
看起來這老頭的心態倒是還不錯,心態好病就稍微好治一些。
“是嘛。”張大強皺了皺眉頭。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其實自己現在就是在等死。
如果不是老戰友非得用斷絕一輩子的情誼相逼,讓他一定要來京城再檢查一番,他是不想折騰這一趟的。
人活到一定的年齡就該去死了,相比那些死在戰爭中的老戰友們,自己這一輩子已經活得太值了。
張大強冇有半點捨不得死的意思。
他把這一趟京城之行當成了和老戰友的最後一次會麵。
隻是冇想到,竟然在半路遇到了這麼一個年輕人。
縱然張大強一輩子經曆過無數人和事,也有些拿不準這個年輕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身份特殊,不得不多留個心眼。
“老先生,您的這個病,最好是去找中醫看一看,我的老師淩清泉教授每週三,也就是後天會有半天門診時間,我給你寫個條子,你拿著條子去的話,應該能加到號。”
雖然看對方似乎冇多大興趣,但是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寧遠還是想要勸一勸。
畢竟這個老人如果不趕緊接受治療的話,隻怕是冇幾天好活了。
但是如果能夠由老師或者自己出手給他治療,那麼他應該還能活很長時間。
醫者仁心,寧遠冇看到也就罷了,在他麵前的他冇法不管。
他直接掏出紙筆寫了個條子。
“原來是騙人的中醫。”眼鏡男不屑地哼了出來,也不再檢視手裡的那本學生證。
“我承認,確實有一部分人會打著中醫的旗號騙人,但是我的老師是華夏科學院院士,是國務院專家醫療小組的副組長,中央保健委專家組成員,他總不能是騙人的吧?”
麵對這樣的態度,寧遠也有些無奈。
以前他會生氣,但是這半年的雲遊行醫下來,他連生氣的力氣都冇了。
他本人當然知道中醫有多麼強大,但是市麵上確實存在很多人打著中醫的旗號騙人,這些人的確拉低了中醫在人們心中的形象。
“這麼大名頭?”眼鏡男有些震驚。
他也是體製內的人,很清楚國務院專家醫療小組副組長,中央保健委專家組成員這樣的名頭意味著什麼。
禦醫!
是給中央大首長看病的醫生!
誰敢質疑這樣的醫生,絕對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但是,眼鏡男的心中還有一個疑問。
“這麼厲害的醫生還會出門診給普通病人看病?”
“老師這麼多年來從來都冇有離開過一線醫療工作,除非有特殊情況,週三的這個門診他從來不會錯過。”寧遠笑了笑。
有一句話他冇有說,因為他回來了,所以這週三的門診就算老師有事也不會受到影響。
“多謝你小兄弟,我到時候一定會去看看的。”
張大強接過那張條子,看到上麵的字忍不住讚了一句。
“小兄弟,你這個字寫得可真是漂亮啊!”
“老先生過譽了,我隻是愛好一點書法,平時注意寫字工整罷了。”寧遠收好自己的東西,正準備繼續說點什麼,他的電話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你好,哪位。”寧遠接起了電話。
“哈哈哈!寧遠啊,謝謝你了啊!”電話那頭,是一個非常囂張得意的聲音。
“你是誰?”寧遠皺了皺眉頭。
“你連我的電話都冇有存?”電話那頭的得意大笑被打斷了,多少有些氣急敗壞。
“我是趙文才啊!”
趙文才?
寧遠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十分囂張的身影。
他的大學同學,據說家裡很有些背景,平時在學校裡誰都不怎麼看得上。
寧遠對這種人一向都是敬而遠之的,他不明白這傢夥為什麼要給自己打電話來,還那麼囂張地道謝。
“你的那個名額,我就先用了!”趙文才的怒意轉瞬即逝,又恢複了之前的囂張。
“不對,那個名額也並冇有完全確定是給你的,誰拿到就是誰的,冇錯,就是我的!”
“你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寧遠聽得一頭霧水。
他完全聽不懂什麼名額不名額的。
難不成是研究生畢業名額?
這玩意哪有什麼名額?
又或者是畢業後工作的名額,可是趙文才家裡那麼有背景,會缺自己一個名額嗎?
“總之,就是這樣,明天我在京城飯店擺酒請老同學們一起慶祝,你可一定要來啊!不許不來!”
說完,趙文才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還要給彆人打電話分享自己的喜悅。
“莫名其妙。”寧遠看著手機,有些發呆。
接個電話的工夫,火車已經開到了京城北站,寧遠也提起了自己的行禮包。
“老先生,您可千萬一定彆忘記,要來看病啊!”他叮囑了一句,就跟人人群擠下火車。
“張老,您要去嗎?”
看著他的背影,眼鏡男在旁邊低聲問道。
“京城醫院是正規醫院,門診看一下又無所謂,反正我們隻要堅持好自己的原則,去看看又何妨?”
張老看起來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老,孫首長的人發資訊說他們已經等在出站口了,咱們也走吧。”眼鏡男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提起了行禮。
“走!”
張老拄著柺棍,用力地撐起了自己的身體。
哪怕已經行動不便,他仍然拒絕彆人的攙扶。
“寧遠哥哥,這裡!我在這裡!”
寧遠一出站,首先被一大群荷槍實彈的軍人給嚇了一跳。
繞過那些人,他看到在不遠處一蹦一跳的可愛妹子。
“小溪今天冇課嗎?怎麼有空來接我?”他笑著走了過去。
“對啊,今天冇有課。”沈美溪的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伸手想要結果寧遠的行李包。
其實今天本來是有課的,但是寧遠哥哥好不容易回京城,她當然要冇課啦!
“那邊那麼大的陣仗,是哪位大首長回京了嗎?”寧遠當然不肯讓妹子幫自己拎包,連忙轉移話題。
“不知道,要不你過去問問,說不定你還認識呢!”沈美溪笑著說道。
“算了,首長見到我可不是一件好事,咱們還是走吧!”
寧遠帶著女孩一起離開了。
就在他走後冇幾分鐘,張大強從車站裡走出,等待已久的孫泰幾個健步走上前去。
“老班長,可算把你給請到京城來了,我真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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