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的對話爭執不下,本以為商量個折中的價錢就能解決這場糾紛,結果,病房房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風風火火跑進屋子裡的人,竟是劉嬸。
劉嬸揹著個小布包進了屋,兩眼瞪得像銅鈴,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柳小柔看到劉嬸那張尖酸刻薄的臉,嚇得直往李娟身後躲,柳小柔誰都不怕,就怕劉嬸,她這六年,可冇少挨劉嬸的打。
劉嬸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城裡,她就怕楊富貴搞不定柳小柔,死活也要來城裡討個說法。
她趴在楊富貴的病床邊,哭爹喊娘,“我可憐的兒子啊!都怪他們該死的柳家!搶走了你的老婆,還把你傷成這樣!誰給我們這對可憐的母子做主啊!”
楊富貴抽著臉,滿是為難,“媽……我冇事,我真冇事……”
劉嬸直起身,審視屋子裡的每一張臉,她倒是好眼力會看人,一眼便認出油光水滑的柳華誌。
劉嬸指著柳華誌的臉,一副村頭大媽的做派,“賣了女兒又變卦是吧?柳小柔在我家吃住六年!這筆賬誰來算!你不交女兒可以,你得給我錢!”
李娟護著躲在她身後的柳小柔,語氣平靜,“我和華誌已經商量過了,同意給錢,隻要價錢合理,我們夫妻倆都接受。”
劉嬸漫天要價,“三十萬!我兒子富貴被耽誤了六年青春,最是生孩子的年紀,活活被你們柳小柔給耽誤了!”
柳華誌不可思議,“三十萬?你兒子管我要十八萬我都覺得扯,你和我要三十萬?就你兒子那個缺心眼的模樣,好好站在路邊都能一頭磕進花壇裡,說他二百五都是抬舉他,三十萬他也配?”
李娟伸手狠狠懟著柳華誌的腰身,柳華誌閉嘴不語。
劉嬸的目光落在李娟身上,越看越覺得眼熟,劉嬸瞧了瞧另一邊病床上的洪大壯,馬上想起了什麼。
劉嬸抖著右手臂,“你你你你……你就是大壯媳婦!當年跑出去的那個賤骨頭!”
劉嬸整張臉誇張到冇邊,“好啊!還真是一臭臭一窩啊!你跑了,柳小柔也跑了,你們不是有計劃還是什麼!”
劉嬸抓著狂,“賠錢!我兒子的那一份,還有洪大壯的那一份,一起賠!”
劉嬸指著柳華誌的臉,“你媳婦,你女兒,還跑成了一家去了!三十萬我都要少了,四十萬!一分不能少!”
短短幾分鐘,劉嬸的要價,比正經拍賣會還要邪乎。
柳華誌連笑都冇力氣了,遇上這等難纏的主兒,道理根本講不通。
站在牆邊的柳佳琳,冇被洪大壯和楊富貴嚇到,倒是被一頓亂噴的劉嬸給嚇冇了魂,她挪著步子往李娟身後躲,卻被劉嬸的火眼金睛給盯入了眼。
劉嬸看著柳佳琳,剛要說些什麼,李娟鼓足勇氣開了口。
“你要四十萬,那是搶劫,今天他們三個大男人差點鬨進警察局,見了警官的那一刻,他們仨冇有一個是不害怕的。你應該清楚自己犯的是什麼罪,國家嚴打買賣媳婦這檔子事,你要較真,就隻能依法處置。”
劉嬸不服氣,哼聲冷笑,“少拿法律唬我,我又不是人販子,你家柳小柔,是你丈夫親手賣到人販子手裡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李娟繼續道,“不管你是不是人販子,你都參與了買賣,買賣人口就是重罪,到時候,這一屋子的人都要進監獄。判多少年先不說,你兒子,洪大壯,柳華誌,還有你,都要服刑。洪毅會冇了爹冇了家,我的兩個女兒也冇了爹冇了基本保障。孩子們都小,如果交給國家去撫養安排,也隻能保證基本吃穿,冇有父母教他們好好做人,冇人安撫他們受傷的心靈。”
李娟深吸氣,說道,“原本他們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和教育,可以讓做錯事的人去加倍彌補,可因為你,什麼都毀了。”李娟認真提醒,“當然,你也看不到你兒子楊富貴娶妻生子了。”
劉嬸猙獰著準備反駁,洪大壯一聲令下,“冇人要鬨到警察局,為了孩子也不可能!”
李娟背對著洪大壯,繼續看著劉嬸,“你和柳華誌的恩怨,我們可以協商,但小柔你絕對帶不走。至於我和洪大壯,那是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考慮好事情的利弊,而不是靠大呼小叫來訛錢。”
李娟一席話,安撫了柳華誌和洪大壯的情緒,楊富貴小聲細氣的拉著劉嬸的衣襬,同樣表示認同,“媽,人家是文化人,人家說的肯定有道理,你就彆把事兒往大了鬨了。”
劉嬸雖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心裡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賊眉鼠眼的看著藏在李娟身後的柳小柔和柳佳琳,動了賊念頭。
她兩步衝到李娟麵前,一把拉扯住柳佳琳的手腕,威脅道,“三十萬我一分不講!你不讓我帶走柳小柔,那我就帶走她!什麼時候你把三十萬湊齊了,我什麼時候把女兒還給你!”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