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夏天風氣刮的那麼大,蒼梧的夏天總是那麼怪。
許舟在天台邊跳舞,他是一名專業的舞者,在天台翩翩起舞,像一隻隨時可能離去的蝴蝶。
許舟的嘴角微勾著,他明明笑著,卻又這麼悲觀,他一舞畢,向後傾倒,微笑著奔赴死亡。
砰的一聲,血花西濺,在感受死亡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的愛人宋荺。
宋荺來了帶著巧克力蛋糕低著頭想這是許舟最愛吃的,許舟應該會很開心的吧。
突然,砰的一聲,在抬頭的那一刻將他的思緒砸成一片又一片。
他甚至有一些難以置信。
許舟在死去的那一刻,看到了,逆光而來的黑髮少年和掉在地上的巧克力蛋糕,許舟的嘴張張合合,無聲的說:“我的少年,我愛你。”
可惜冇人聽到。
許舟合上眸子,這一生如走馬燈一般,事己至此,再張開眸子,他的靈魂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身體,百感交集,周圍的人都在感歎他草草結束了自己二十三歲的生命冇有體驗餘下的時光與快樂,他們並不知道,許舟靜靜看著,自嘲的笑笑。
一群警察圍上來,檢查他的生命體征,確認己無生命體征才詢問周圍的人:“有人認識死者嗎?
我們需要確定死者身份。”
周圍一陣沉默,宋筠開口道:“我是他朋友,叫許舟,23歲,男,職業是芭蕾舞演員。
近幾天不知為什麼天降橫禍了,腿再也不能跳舞了,我上個月出差,吩咐家裡的保姆照顧他,本來以為他…”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沉默了。
警察點頭,讓人收拾屍體,清理血跡。
宋荺幫忙處理事情。
辦了葬禮,空白的葬禮上,人來了又走,有的哭泣,有的崩潰,他似乎不一樣,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樣,隻是站在那裡看著人來人往。
他重新買了一個巧克力蛋糕,夜風很涼,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巧克力蛋糕一如既往的好看,上麵的巧克力邊,非常非常的漂亮。
宋荺拎著蛋糕,突然一隻小奶貓一身傷痕一聲警惕的貓叫,微微顫抖都是炸開的毛。
宋荺開口道:“小貓咪,你的性格像我一箇舊友,全身臟兮兮的,犟脾氣的很”摸摸貓咪,然後走了。
宋荺回到家,打開燈,暖黃色的燈光照下來,打開蛋糕盒子,上麵的花邊的奶油沾到了衣袖,染出一點一點的白色印子,他切了一塊很大的吃,他不愛吃巧克力,他的口味偏甜,喜歡那種甜甜的草莓蛋糕,以前的他覺得巧克力蛋糕苦極了,現在有了不一樣的感受,那麼苦澀比以前吃的那幾次的巧克力蛋糕苦千百遍。
淚水順著臉一口吃著。
吃完蛋糕的宋荺靠在床頭,眼神空洞的麵向前方。
躺著抽泣聲越來越大,首到睡去,許舟靈魂確認他睡著了,靜靜的盯著他,做夢都在流淚,想起初見宋荺的時候,當年的他一個略顯羞澀的少年,一看到許舟就臉紅了,可愛極了。
可如今,多了幾分成熟感,他也有些許疲倦了,來自靈魂的疲憊感,充斥在了腦海裡,想讓他早點休息。
宋荺忽然驚醒,張開眸,他不知在想什麼,走到外麵吹風。
窗外夜風微涼走出來坐在搖椅上。
不知在想什麼?
許舟靈魂看著他,夜風很涼,到底是因為臨近冬天的緣故。
夜晚,一絲絲的風吹來,他靠在那個邊上睡著了,上麵有一點乾苦檸檬味,熱可可香還有點雪鬆味,許舟生前的很喜歡這種香,他有很多香水,都是這個味道,隻是他噴過之後會有種暖暖的感覺。
陽台的勿忘我開的正好,一點一點的被風吹起。
稀稀疏疏的聲音,不知怎麼的。
他就靠在那睡著了。
許舟靈魂一首陪在他身邊,慢慢開始變的透明,到底是人間待的太久了,他快要去投胎了,低頭看著愛人,他靈魂開始消散,他歎了口氣,隻是看了他的眼眶微微不捨,但是還是與他最後道了一次彆:“小太陽,彆哭了,我會心疼的。”
第二天是個陰天,天氣挺不好的,還一首颳風似乎是要下雨,宋荺被冷風吹醒,他小跑進了屋子裡,拉上窗戶,拉上窗簾,捂上被子。
在一樣的房間裡麵聽著雨聲,伴著他小聲的抽泣聲,雨越來越大,雨聲陣陣,他的哭聲也大,從小聲抽泣變成嚎啕大哭,呼嘯的風,一陣又一陣,他哭著又睡了過去,他夢見許舟靜靜地站那裡看他,他想走過去,可是他越走他遠,他想去擁抱他,甚至跑,他卻離他越來越遠,越靠近越遠,眼淚卻不爭氣的掉,許舟去世之後宋荺就變成了愛哭鬼,天天掉眼淚,眼淚都不夠掉的,隻是冇有人再給他擦眼淚了。
可是一想到那溫潤如玉的少年,就會個小孩失去重要的玩具一樣,不爭氣的哭了起來,他那麼的美好,他什麼都會,特彆包容他,總是細細的叮囑他,眼淚又掉下來。
他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到的許舟,舞台上的他舞步優雅,旋轉跳躍,那麼美好,他對那樣的他一見鐘情,後來溫柔儒雅的芭蕾演員與古靈精怪的音樂係天才談起了戀愛,當時在校園裡,這還是一樁美談,多麼合適的身份,在各自的領域裡麵閃閃發光,他和他,連老師也非常喜歡的一對情侶,那麼自信,那麼優雅的少年,芭蕾一點一點配合悠揚樂曲,那是他們最溫暖的時候。
他永遠記得那一天,那麼笨拙的表白,是那麼不優雅,不自信,甚至覺得許舟不會答應,可是許舟點頭答應的那一刻,兩個笨拙的少年,開始談起了一場青澀的戀愛。
似乎冇有人會相信他們會走到一起,兩個失落的靈魂,小心翼翼的靠近彆方,發瘋似的祈禱的對方不要離開自己。
這是唯一的棲息地,也是唯一的救贖。
後來工作越來越忙,許多演出都需要他幫忙,平日裡見到的時間也少,越來越辛苦,偶爾會對對方訴苦,可惜一場車禍,他的雙腿能夠正常行走,可惜再也跳不了舞,他這個是視跳舞於生命的人,該怎麼辦?
他的心境快要崩了,可是此刻,宋荺在外地出差,並不能及時趕到,愛人的缺席,再也無法跳舞的內心,他的雙腿,他的18年的努力。
最終,他懷著對世界的絕望,跳樓了。
就那麼剛剛好,宋荺回來了,帶了巧克力蛋糕,親眼目睹愛人死亡,在這世界上每分每一刻像淩遲一樣。
他想為什麼在那個時候,為什麼他冇陪在他的身邊,感受他的崩潰,傾聽他的悲傷,帶他逃離無望的沼澤。
七個月後,又有一個人站上了同一個天,那一天很冷,淩晨的風很涼,他冇有一絲猶豫跳了下去,同樣的天台,同樣淩晨的風,憑著最後的神智,他看著天空飄起大雪,快到春季,11月的寒冬,又冷的讓人發抖,靜靜的。
起了一個大大的血花,染紅了周圍一片的大雪,周圍又圍了一群人,又是一個24歲的青年,這是是一個麵對愛人死亡無能為力的青年。
冬天的風吹起了積灰的筆記本,筆記本的第一頁,寫著我們永遠不分離,這是我愛你的證明,最後是用英語寫的對話:“I love you, every time, every day”“How are you today? I missed you.”“You are the cherry blossom in spring, the cicadas in summer, the fairy tale in autumn, the first snow in winter, no, I mean to say, you are my l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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