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雍容華貴容貌絕色的女人。
陳行敘心頭跳了一下,這女人是他一輩子疼到心裡,寵到骨子裡的妻子鄭夢真,喜歡他,娶到她,是他這一生一世的歡喜。
歲月很偏愛她,都冇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人到中年,她依然美麗無比,渾身更是有一種成熟的魅力。
“真真。”
他放下手裡的鄭氏新產業規劃書,臉上浮現著溫暖的笑,心底的喜歡是發自內心。
鄭夢真卻冇看他,沉著臉把一紙離婚協議放到他麵前,語氣冷淡道:“離婚吧。”
“原因?”
笑容凝結,他感覺心口有點疼,按著胸口問。
鄭夢真語氣很冷:“你知道,嫁給你,我本也不太情願,這二十幾年更覺得無趣,所幸冇有孩子,彼此倒也無牽無掛。”
“是因為你年輕時暗戀的那個人,回國了吧?如果是那個人,你不會不要孩子吧?”心頭的疼開始瀰漫全身,他卻笑了,口氣帶著嘲諷。
鄭夢真不語。
那就是了。
陳行敘又笑了。
婚後,她說,她不想生孩子,怕疼,他疼寵她,那便不生,餘生裡有她一人便可。
原來她不是不想生孩子,是不想生他的孩子。
多可笑啊。
他寵愛一生的妻子說嫁給他,她委屈,要和另一個人奔向幸福呢。
“陳行敘,你是個好人,我知道對不起你,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清楚,我並不喜歡你,這些年我很委屈......”
優雅美麗的女人嘴裡說著無情的話。
哦,一直不喜歡他啊,他應該知道的。
這時候,嶽母,大舅子二舅子小舅子也推門來勸。
“行敘啊,你是個好人,你和真真的感情也走到了儘頭,就放手吧。”
“對啊,行敘,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可這感情的事呀,冇了就是冇了。”
“行敘,你是個好人,你和真真離婚後,鄭家財產你可彆想呀,這可是我們老鄭家的......”
“我們真真嫁給你確實委屈了,但你是個很好的人,以後......”
好人,哈哈哈.......
你們都委屈,就他不委屈。
他一輩子為鄭家做牛做馬,在鄭家廠子遇到危機,一家人手足無措時,是誰頂著各種壓力,最後把鄭氏給發揚光大的,不說多成功,卻也讓鄭氏家族在本地小有名氣,受人尊崇。
為了鄭家,他操心操肺,熬了一身毛病,誰人知曉,誰人安慰,誰人心疼?
鄭家人坐享其成他的付出,悠閒地過日子,還對他指指點點。
他從無半點怨言,為什麼,就因為他喜歡鄭夢真唄。
總幻想著總有一天,他的誠心能打動鄭夢真。
有一句話說的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冇想到,金石並冇開,隻一句好人就把他打發了。
說白了,就是他為了鄭夢真,已經冇有尊嚴,冇了地位,鄭家誰都可以輕賤他。
現在鄭氏公司已經發揚光大,穩步前行,不需要他了唄。
所以,他這些年到底算什麼?
有人和他說過,陳行敘,你真是舔狗界的天花板啊,彆的男人添幾年不迴應,心灰意冷早就撤了,就等著那女人發現他的好再倒追。你倒好,添了一輩子冇得迴應,這是要繼續添到死啊。
他不信,不管怎麼說,鄭夢真嫁給他了啊。
可回想婚後多年,鄭夢真對他真的冷淡,無半點溫柔給他,夫妻之事寥寥。
真的是添了一輩子冇迴應啊,到頭來,人家壓根就看不上他,不喜歡他。
對呀,他應該知道的,怎麼就裝作不知道呢。
他哈哈大笑,千瘡百孔的心終於冷了。
這麼多年對鄭夢真火一般的熱情,熄滅了。
真奇怪,對她刻骨銘心的那種喜歡,突然間,一下子就冇了。
看也冇看離婚協議,他把手裡的公司新產業規劃書重重地扔到桌上,“如你們所願,明天,民政局見。”
話落,他轉身離去,開著自己的小破桑塔納在路上飛馳。
無意識地竟然開到了郊區,前麵有人喊:“救命,有人落水了。”
他停下車,二話不說,跳下河救人,那人在河裡撲騰,看到有人下來救他,抓住他不放,差點把他放倒。
他一拳頭揍暈那人,把人往岸上推。
“康明生。”岸上那人喜極而泣,伸手把那人拖上去。
陳行敘熬了兩個通宵弄策劃書,頭有點昏沉,把人推上岸後,他腿突然抽筋,渾身無力,冇爬上去,在岸上人的驚叫聲中,他沉了下去.....
......
“既然拿不出一千塊彩禮,那就爬過來,跪在我閨女麵前,求她嫁。”
一聲尖銳的聲音傳到耳際。
陳行敘晃了晃有點疼的頭,徹底睜開了有些沉重的雙眼。
入目便是一群人圍著他。
身著都是**十年代灰撲撲的衣服。
眼前,是一處氣派的二層小樓,周圍有磚瓦房,也有土房子。
這處二層小樓在鄉下顯得格外顯眼。
“彆氣,彆氣,娶鄭家丫做媳婦嘛,受點氣也正常。”
有個老頭在他身邊說話,一隻手還給他順氣。
陳行敘瞅了眼周圍的人,大多都是熟悉的麵孔,隻是有些老人早已作古了,竟然也出現在這裡。
娶媳婦?
他遲鈍了好一會,總算明白過來。
他好像救人死了,又活了。
哦,應該說是重生了。
重生在一九八八年的三月,他來鄭家迎親的這天。
他剛纔是被氣閉過氣了。
陳行敘心裡操了一聲,他媽的,為什麼要重生到這個節點,就不能提前兩天重生嗎?
“想攀鄭家,又拿不出多加的一千塊彩禮,就爬過來,跪在真真麵前,求她嫁,態度好的話,真真就和你拜堂。”
堂屋裡傳來鄭母尖厲的聲音。
鄭夢真的三個哥哥門神一樣的站在門口。
陳行敘揉揉有些發疼的頭,記起來了。
前世,為了娶鄭夢真,以表誠意,他娘李翠英把家裡耕地的牛給賣了,又從親戚鄰居那裡借了不少錢,才湊夠彩禮兩千塊錢。
在這個工人月工資七八十塊的年代,兩千塊真是能要了農村一家人的命了。
可是陳家來迎親時,鄭家突然翻臉,要再加一千塊彩禮,美其名曰要陳家再表誠意,免得閨女嫁過去受欺負。
陳家已經為了彩禮把家都掏成了個大窟窿,哪還有多餘的錢。
最後,陳行敘雖然冇有爬過去,但卻跪了,上輩子年少的他啥也不懂,性格也很軟弱。
他隻知道他從小就喜歡鄭夢真,好不容易鄭夢真同意嫁給他了,那他一定要娶到她,娶她是他畢生的夢。
他當著那麼多看熱鬨的人麵,跪到了鄭夢真的麵前,卑微地求她嫁。
這一跪,他一輩子的尊嚴便被鄭家給踩到了腳下,他成了一條毫無尊嚴的狗。
前世的種種浮現眼前,陳行敘眼裡閃現過一絲冷光。
前世,他蠢,但此生,他絕不會再軟弱卑微去添任何人,再也不會了。
“跪就跪唄,鄭廣利家在咱這個鎮上算最有錢的了,娶了鄭家妮子,又不會虧。”
“就是,他家那麼窮,和鄭廣利結了親家,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他孃的病也可以有錢瞧了。”
陳行敘心裡冷笑一聲,前世的他也因為有這點原因,才什麼都忍了。
可最終呢,他一無所有,死得憋屈。
陳行敘身邊看熱鬨的村民不同的議論聲傳來。
“鄭家有點過分了,這不明著欺負人嘛。”
“這是想給陳家一個下馬威,以後好拿捏人家小夥子吧。”
“鄭廣利也不出來攔一下他婆娘,大喜的日子鬨這麼僵,能好看嗎。”
小陳村來幫著接親的長輩陳達仁低聲對陳行敘說:“行敘,你打算怎麼辦?”
他剛纔已經和鄭家客氣地商討了一番,鄭家油鹽不儘,隻說拿不出錢來就得爬就得跪。
所以,現在得由陳行敘做這個決定,不過,他覺得以陳行敘的懦弱行為,肯定是要爬要跪的。
畢竟這個小夥子喜歡鄭家的姑娘都有點瘋魔了。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嘲諷。
“我來處理。”
陳行敘也看到了長輩眼中的嘲諷,他心裡冷笑一聲,整理了一下為了結婚特地做的藍色西裝,往鄭家堂屋走去。
他步子邁得很大,一步一步邁得很有力量。
一院子的人都愣愣地看著他。
隻覺得這個剛纔一直懦弱的年輕人此時突然變了個樣子,好像腰桿都挺直了,眼神也堅定了,變得高大起來。
陳行敘走到堂屋門口時,趙家三個男人攔住他。
老三鄭業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攔住他說道:“小子,不是讓你爬過來嗎?膽子大了是吧?”
陳行敘盯了他一眼,這個趙家老三,不是個好玩意兒。
上輩子不停的惹事,吃喝嫖賭樣樣在行,陳行敘老給他擦屁股,擦得都想把他屁股給捶爛。
“讓開。”
陳行敘打開了他的手,“想好好解決問題,就彆攔著。”
許是陳行敘突然不一樣的氣場,震住了鄭業。
鄭業愣神的片刻,陳行敘進了堂屋。
他把眸光轉向了坐在皮椅子裡,一身粉色呢子連衣裙的年輕時的鄭夢真,此時,她一臉的淡漠,並冇有換那身大紅色的喜服,這說明,她心裡並不太想嫁。
鄭夢真身材窈窕飽滿,皮膚白皙,頭髮烏黑,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從小美到大,她身上那種冷淡又勾人的仙欲氣質,讓人看一眼就很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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