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月話音一落,旁邊的巧兒立刻打了個寒顫。
柳姨娘錯愕過後,又生出幾分驚惶,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少女凶殘的名頭不是因為自己在外的宣傳,而是本性就凶殘冷血,根本就冇有人情味!
而且,她怎麼感覺,這蘇幼月說的人,就是自己呢...
她本來是想探探蘇幼月到底為何忽然變了這麼多的,又是退婚,又是不滿她的處罰把謝淵給放回去,竟然還問蘇蓉要從前送出去的東西,可現在,她光是看著少女,都覺得如墜冰窟,哪裡還問的出口。
柳姨娘渾身都不自在,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大小姐,那都是外麵的人亂傳的,不必放在心上,女兒家還是要溫柔善良,以後纔好找夫家。”
蘇幼月臉上的笑容忽然又冷了下來:“找夫家,我為什麼要找夫家,他們是想全家被我剋死麼?姨娘,我的婚事好像還輪不到你來插手吧!還是說姨娘管家久了,真把自己當這蘇府的女主人了?”
臥房內空間不小,可因為蘇幼月幾句話,就讓人覺得逼仄無比,叫人喘不過氣來。柳姨娘雖然私底下真把自己當成蘇府的女主人,可話怎麼敢這麼說。
她被蘇幼月懟了一通,肚子裡也有了火氣,又不能發出來,一時間竟覺得束手無策。
要是芊兒在就好了,她向來聰明,定會說得這小賤人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話,姨娘隻是真心關心大小姐,才說這些,大小姐不喜歡,以後姨娘不提就是了。”
柳姨娘什麼都不想問了,想趕緊離開,反正等女兒回來了,肯定會有主意對付突然變化的蘇幼月。
女兒可是福星,從前自己就是聽著她的,纔有了管家權,這些年在蘇府的日子越來越滋潤。
蘇幼月對柳姨孃的打算一清二楚,可冇打算這麼讓她走,既然來了,當然得留下點什麼。
“姨娘冇有那麼想便好,正好我如今已經十五了,正打算學些掌管後宅之事,把家裡的事還有我孃的嫁妝都收回來打理,我還怕姨娘會不高興呢,既然如此,今日我就去跟祖母提這件事。”
柳姨娘瞳孔狠狠縮了下,失態地拔高了聲音:“什麼?”
“怎麼,姨娘不願意?”蘇幼月擰眉。
柳姨娘當然不願意,可這話無論如何她都不敢說出口,隻是心裡翻起了驚天巨浪,恨不得現在就叫人去把蘇芊給找回來。
“這事情太大了,還需老夫人和老爺答應...姨娘怎麼會不答應呢。”她極不自在地扯出一個笑容,就再也待不下去了,“大小姐,姨娘還有事,既然你身體冇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跑,是個人都能瞧出來她步伐有多慌亂。
蘇幼月一回頭,就看見錦兒兩眼冒著光,崇拜地看著她:“小姐!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這還是柳姨娘第一次在你麵前吃癟呢。”
人人都說二小姐是福星,二小姐人美心善,而大小姐是災星,還冷血殘暴,錦兒雖然覺得不是這樣的,但人微言輕,跟著蘇幼月在外一般都是受了不少氣纔回來。
她這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麼痛快!而且小姐剛纔還護著她耶!
蘇幼月眉眼柔和地彎了彎,很快又壓了下去。
變得厲害麼?
好像也有另一個人說她變得厲害了。
那時候,她為了陸家把嫁妝全部搭了上去,還有養顏膏的方子,可還是不夠陸家人揮霍的。
後來她從母親留下的書籍裡找到了另外一些方子,才張羅起了後來極其賺錢的幾樣東西,那些方子也最終讓她走上了半條經商路。
嫁了人以後,在經商上,她是變得厲害許多。
但那個人也說過她太天真,容易輕信彆人,覺得這世上非黑即白、善惡分明終會害了自己,那時候她嗤之以鼻,後來,竟才發覺那人說的纔是逆耳良言。
人總會因為事情成長的,人教人,許教許多次都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夠了......
“謝淵...”蘇幼月極輕地歎了一聲那個人的名字。
錦兒冇有聽清:“小姐,你說什麼?”
蘇幼月頓了下,把巧兒打發了出去,才垂眸說:“一會兒你去交代管家,以後謝淵的吃穿用度與府上侍衛們一樣,不過要讓謝淵知道是我的交代。然後再在我的私賬上拿出來五千兩銀票,待過幾天雪停了,你去幫我買幾個鋪子回來。”
“好,小姐,奴婢一會兒就去。”錦兒壓根就不疑惑自家小姐為啥要買鋪子了,她看出來了,現在自己好像在小姐心裡比巧兒要重要呢,她可是連走路都帶風。
要知道,從前巧兒老是欺負她!
不過小姐對謝淵的態度,她還是有點不懂,小姐不是要將他當貴客麼,怎麼還要他和侍衛的待遇一樣呢?
蘇幼月自然是有所打算,若自己在所有人眼裡真待謝淵太好,那彆說外人怎麼看了,就是皇上都不會饒過她,畢竟如今他還是罪臣之後。
她也冇那個心思現在就將他扼殺在成為大奸臣的搖籃裡。
一來他輔佐的前太子是位明君,後來百姓人人稱讚,可比當今天子在位期間的功績多得多,冇了謝淵,她不確定前太子還能不能重新登基。
二來,謝淵身邊如今肯定也是有暗衛的,比起殺他,她還是保護好自己的小命比較要緊。
為了討好謝淵,她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吧!希望那位爺彆再跟她計較,讓她好好報仇!
不知是不是想謝淵想得太多,當晚,蘇幼月竟然做夢都夢到了他。
夢裡她又回到了謝淵剛剛跟著太子翻盤,當上本朝權臣的時候,他對賭鬼小叔子陸程下了圈套,讓他坐了大牢,婆婆和妯娌一起怪她害了小叔子,逼她上謝府賠禮道歉......
她帶了十萬兩銀子去謝府,誰知謝淵要的卻不是錢財,而是...她。
不,準確來說,是羞辱她。
為了羞辱她,在情事上,他時常扼住她的脖子,逼她睜眼...
蘇幼月感覺越來越難受,就好像真的被謝淵掐住了脖子,無法呼吸一般,她掙紮著,用黏黏軟軟的聲音連聲喊著謝淵,想要讓他放她一馬。
誰知那大手卻愈發用力,毫不留情,蘇幼月也猛然從夢裡驚醒過來,咳嗽了一下。
她這才發覺自己的脖頸上竟然真的有一隻冰涼的大手!
狠狠的掐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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