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真是高!
裕王抬頭看著不動如山的太子,麵無表情:“太子打算如何處置本王?”
端王也歎了一口氣,心服口服。
“原來太子殿下早就有謀算,卻是臣弟短視了。”
他還道太子為何如此鎮定。
原來早就有部署!
再等一等,等的不是援兵,而是自尋死路的傻子而已!
若是今日元安冇帶岐山衛到場,待到榮王心急火燎,等不到裕王這把刀見血便自己跳出來。是不是真的會成甕裡頭的王八?
那他身後一道出謀劃策的世家會如何?
他這個“從犯”又會如何?
端王心下一片冰涼。
隻是這一招,三王儘數除去。
餘下瘸腿的老五,七歲的老八。
誰還能爭得過太子殿下?
轉過頭,端王又看嚮明凰,心下更是感慨。
便是連明凰這個才十多歲的小姑娘也敢帶兵平亂。如今數儘底下的皇子皇孫,敢有這膽魄的,又有幾個?
若是明凰是個男兒。
若是明凰是他的兒子。
他何至於韜光養晦依附榮王這些年?
他又如何不敢拚儘全力往那個位置上爬?
太子並不作答,反而看嚮明凰歎了一口氣:“來人,先送元安去攬月殿歇息吧!小心些伺候。”
明凰卻抬頭道:“兒臣想見皇祖父一麵。”
說起來,她這一步兵行險招,彷彿是將她父王的棋局給打亂了。
明凰來之前不是冇有想過,此次之困或許是她親爹故布迷障,引著那些躲在暗處的小蛇自投羅網。
但是真知道這是太子事先設好的陷阱,明凰才覺得心涼!
那上一輩子,兩個王叔斃命,皇祖父病逝,南疆戰局因此受影響遲遲難定,又有幾分是在太子的謀算之中呢?
太子聲音溫和:“聽話,先下去,你身子不好又舟車勞頓,眼下且好好歇息,明日孤準你來瞧皇祖父。”
明凰盯著龍床:“兒臣現在就想見皇祖父一麵。”
皇祖父遇刺,是哪裡受傷?
刺客是誰?
父王可知道?
現在有無大礙?
為何一直昏迷不醒?
或許曾經的元安公主想不到那麼多。
但是被權欲和血腥洗禮過的明凰卻不得不多想!
為何父王有所佈局?
甚至連京司衛都在他掌控之中。
可上輩子裕王和端王還是成功謀反,甚至不到一個月皇祖父便不治身亡了!
是因為那些近身伺候的內侍,也像今日一般突然反水殺了皇祖父?
所以父王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做出裕王端王謀反他再反殺的樣子?
可是既然父王早就有所防範,為何不將這些人事先處置乾淨?
區區幾個內侍幾個禁衛......
明凰不相信堂堂太子冇辦法換成自己的人手!
還是因為......
原本皇祖父的死,就是父王“安排”好了的?
那皇祖父先前的遇刺,甚至是昏迷不醒也在父王的謀算之中?
明凰眉眼冷然:“皇祖父不醒,兒臣今夜也放心不下,必會輾轉反側,憂思難眠。”
她放心不下將皇祖父一人放在此處!
太子皺了皺眉,有些頭疼地哄道:“孤不久前纔給你皇祖父餵了藥,如今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凰兒聽話,莫要任性,若是你皇祖父醒來,孤立刻命人去喚你過來,可好?”
明凰定定地看著太子:“為何不讓我現在就看皇祖父?是因為有什麼不能看的嗎?還是因為有什麼......是父王不想讓我看到的?”
太子對上明凰與之相似的狹長鳳眸。
像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女兒,有如此與眾不同且鋒芒畢露的一麵。
“凰兒。”
太子麵色平淡,語聲溫潤,可卻莫名讓人覺得不敢直視:“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這般語氣逼問身為儲君和父王的太子。
說句忤逆不孝也不為過!
明凰看了一眼一旁已經被人看守住的裕王和端王。
麵上神色亦冇有半分變化:“父王,兒臣先前說過了。”
勤王令,清君側。
即便是太子,她的親生父親。
若是他為了一己私慾傷了皇祖父,明凰今日也不會視而不見!
明凰心下是不願和父王站在對立的一麵。
她可以對王叔橫眉冷對。
對自己的兄弟心狠手辣。
把自己的侄子後輩當做鞏固皇權和自己地位的工具。
但是對於皇祖父和父王。
她一向都尊敬甚至是孺慕。
即便是父王登基之後,送她遠去北戎和親鞏固手中皇權。
明凰也不過是有些許怨懟,而不是怨恨。
可是如今,明凰卻不得不和太子兩相對峙!
明凰:“父王也瞧見了,兒臣不是什麼柔弱無能的女子。今日兒臣敢帶著岐山衛前來救駕,一是為瞭解父王困境,二是憂心皇祖父安危。兒臣既然來了,自然不能就這樣離開。”
太子:“你的意思是,若是父王不讓你留下,你還要違背孤王的意思?”
明凰抬眸掃視著周圍的京司衛,語調含冰:“我身後的岐山衛隻聽調令,不認人。今日元安既然請出皇祖母的岐山衛,自然是要確定皇祖父安危才放得下心。”
“若是誰人敢攔本宮,大可先問問岐山衛手中的玄鐵箭!”
此話一出,殿內一眾京司衛紛紛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明凰一笑,對著太子彎了彎眉眼,看起來有些乖巧:“父王,恕兒臣任性。”
太子看著明凰的模樣沉默了片刻,終是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頓了頓正要說什麼,卻聽龍床上一陣嘶啞的聲音傳來。
“咳咳......凰兒,讓凰兒留下來!”
太子一驚,忙轉頭看向龍床上的武安帝:“父皇!您醒了?”
明凰麵上也難掩驚色,快步上前:“皇祖父!”
武安帝喘了兩聲粗氣,掙紮著要起身。
“咳咳......誰......讓你攔著凰兒的!”
太子忙上前將人安置好:“您小心,莫要動!太醫說您胸肺上有傷,不能動怒,不能勞心勞力,需得安心靜養。”
武帝瞥了太子一眼:“太子本事大了,知道朕不能勞心勞力,什麼都替朕安排好了。”
太子一愣,神色恭謹道:“兒臣不敢。”
武帝冷笑:“不敢?咳咳......朕看你敢得很——咳咳!”
若不是當父王的私自傳信到凰兒手中。
凰兒如何會明知行宮凶險還披星戴月前來救駕?
什麼事都哄著瞞著。
孩子都來行宮了想要求見祖父也攔著不讓!
可不是本事大麼!
“皇祖父彆動!”
明凰透過明黃的裡衣領口瞧見層層白布,再看到武帝滿頭大汗還虎著臉的模樣,臉色便也跟著白了起來。
“您逞什麼威風!”明凰跪在龍床前。
對上武安帝眯起的慈和威嚴的虎目,鼻頭突然一酸,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連聲音都壓抑不住哭腔,隻能紅著眼睛又心疼又委屈的抱怨。
“都把凰兒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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