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賢很少來北院,平時他很忙,閒下來的時候也不想來打擾宋陽跟方氏,若無特殊事情,他不會來,但每次來,他都會被這個小院的怡人之景所折服,內心裡生出安寧的情緒來。
他緩緩吸一口氣,吸進的全是養生樹的古木香。
入夜已深,正堂和耳房都漆黑一片,隻有院子四周被懸掛的燈籠籠罩,顯出惶惶的亮色來,宋世賢走進院子裡,剛走到養生樹下麵,其中一個耳房裡就亮起了燭火,不多時,耳房的門被打開,從裡麵走出來一個人。
宋世賢隻往那人麵上看了一眼就認出了是誰,連忙喊道,“霍叔。”
霍海揉揉眼睛,他本還在驚奇誰會半夜三更來北院,他每晚都守夜,但守了這麼多年,還從冇在晚上被驚醒過,一剛開始他擔心是十年前的舊人尋來了,心中多有警惕,但一聽到宋世賢的聲音,再睜開眼去瞧,果然是自家少爺,他就暗暗鬆了一口氣,笑著道,“是少爺啊。”
宋世賢應一聲,十分歉然地說,“這麼晚了還把你吵醒,霍叔已經睡下了吧?”
霍海連連說冇事,他本來就淺眠之類的話,說罷,覷他一眼,略帶擔憂地問,“少爺這麼晚了還冇睡,是生意上遇到了難事?”
宋世賢搖頭,“不是生意上的事,而是六妹妹。”
霍海一聽,輕輕地啊了一聲,道,“六小姐?”
宋世賢點頭,“嗯,事關六妹妹的事,我等不到明天,索性就晚上來了,你去叫二叔,我有事要問問他。”
霍海知道宋世賢是為了宋繁花而來,片刻不敢耽擱,立馬進屋去叫人。
宋世賢等在外麵。
霍海推開堂屋的正門,進去,須臾,堂屋裡的燈就亮了,不多時,宋陽披著一件藏青色的單錦袍出了屋,一出來就看到宋世賢站在院中央,他已經聽霍海說了,宋世賢是為了宋繁花而來,宋繁花是他大哥的三女兒,從小就蠢笨調皮愛惹事,這十年,他雖然不出府,不問事,但多多少少也會聽來一些流言,這些流言對宋繁花來說都是不好的。
他作為二叔,作為長輩,按理說是要管管的,可考慮到宋繁花自小失去父母,念在她可憐,他就任由著了。
莫非,任由著,又出了大事?
今天是宋繁花的及笄日,莫非,在及笄酒宴上,她得罪了人?
宋陽心中猜不到宋繁花到底是犯了什麼大事以至於讓宋世賢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他這裡來,但他想,必定是大事,既是大事,那一時半刻應該也商討不完,他便扭頭對霍海說,“你進去守著意瑤,小心她掉下床。”
意瑤是方氏的名字,從十年前回來精神就有點失常。
平時,都是宋陽親自照顧,霍海在一邊打下手。
而今夜,宋陽竟是讓他近身去照顧了?
霍海怔了怔。
宋陽衝他瞥去一眼,“快去。”
“是。”
霍海連忙進屋,去守在方意瑤床邊了。
宋陽緩步走出門前的台階,走到宋世賢麵前,衝他問,“小六又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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