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奶孃提醒,我記住了。”
慕清歡衝奶孃笑了笑,又艱難的躺回了床上。她現在不但頭暈腦脹,渾身的骨頭也跟散架了一樣,最難忍的是,還餓的抓心撓肺。
她得先補充體力,等無人時還得仔細檢查一下身上的傷勢。
可剛剛苗姨娘和奶孃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這個時辰讓奶孃出去弄吃的,會不會太為難她了?
而這閨房裡,連塊點心都看不見。算了,還是等老爺和夫人來了再說吧,她虛弱的眯上了眼……
饑餓的滋味兒可真要命啊!
她閉著眼,想念著鋪天蓋地的美食,火鍋,烤肉,烤鴨,蟹黃包,小龍蝦,手撕兔,蜜汁叉燒肉,再配一碗暖暖的白粥……
她正想的入神,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群提著燈盞的丫鬟婆子魚貫而入,然後分站在兩邊。
從後麵走進來一對中年男女,正是原主的父親慕淮安和嫡母陶氏。
奶孃輕輕搖晃著她的手。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來看你了,快醒醒。”
慕清歡緩緩睜開眼,張了張乾澀的嘴,又作罷了,對著兩張陌生的臉,父親母親幾個字她實在叫不出口。
慕淮安身材清瘦,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他滿臉怒容的看著慕清歡,疾言厲色道。
“醒了就好,再休養兩日,就讓人把她送到鄉下莊子上去,冇有我的允許,不許回京城。”
陶氏身形微胖,眼若圓杏,舉止持重,看著頗為溫和嫻淑,她冇有如尋常婦人那般哭哭啼啼,隻淡淡開口。
“老爺,清歡這纔剛醒來,身子還虛弱,要不讓她多休養些日子,等她好的差不多了,再送去莊子上也不遲。”
慕淮安一聽,就像被點燃了的炸藥桶,火氣蹭的一下就起來了,他怒瞪著雙目道。
“還等她好了?都是你養的好女兒,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這事你彆管了,交給苗姨娘去辦。”
陶氏連忙順著慕淮安的後背,輕聲勸慰著他。
“老爺,你快消消氣,氣大傷身,為她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慕淮安指著慕清歡的鼻子,繼續劈頭蓋臉的謾罵著。
“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自己,同樣是去普濟寺燒香,你妹妹怎麼就冇事?就你偏偏遇見了劫匪?我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笨如豬的女兒?”
“丟人的東西,我要是你,早三尺白綾吊死了,還有臉活到現在?你要是一頭撞死了,我還高看你兩分……”
慕清歡震驚的看著這一切,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前腳苗姨娘剛要將她活埋了,後腳親爹又要讓她自儘?
也不知慕淮安是罵夠了,還是罵累了,或者是被慕清歡一臉茫然的表情給刺激到了,他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了。
陶氏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趕緊去追慕淮安了,她剛跨過門檻,就聽見身後傳來慕清歡平靜冷淡的聲音。
“我餓了。”
陶氏回頭看了她一眼,柳眉緊蹙,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兒。
“奶孃,大小姐餓了,怎麼還愣著?快去廚房看看,還有冇有什麼吃的?”
奶孃連連應好。
“是,夫人,老奴這就去。”
她拔腿就準備往院外走,但又見房裡冇人照應,一時有些猶豫起來。
陶氏見狀又吩咐道。
“迎兒,你留下來照顧大小姐,明日一早,我再撥兩個得力的丫鬟過來伺候,今夜就先將就著些。”
她這個做孃的,也算是對得起她了。日後若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也難怪老爺那麼生氣,像她這樣落在劫匪手裡的女子,即使是清白的,也冇有人會相信。
她隻要活著一天,慕家就要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彆說老爺了,就是她這個做孃的,以後在人前都要矮上三分。
陶氏走後,慕清歡就陷入了沉思,這慕家是待不下去了,去莊子上又會有性命之憂,她該何去何從呢?
……
奶孃去了好久纔回來,這個時辰,廚房裡的人早走了,還是奶孃自己動手熬了一碗肉糜粥。
慕清歡把粥喝的一乾二淨,不管接下來如何打算,她都要先調養好身體。
待奶孃收拾好碗筷出去後,她就挪動著身子,開始給自己檢查身體。
除了渾身多處淤青外,腳踝也扭傷了,腫脹的就跟發酵的饅頭。
左腿小腿上還中了一箭,雖經過簡單的包紮處理,但還是潰爛流膿了,再不醫治的話,恐怕這條腿就要廢了,她可不想變成瘸子。
不知現在是什麼朝代,也不知能不能買到高度烈酒,不能的話,就隻能用鹽水消毒了。
她正這麼想著,突然眼前一片白光閃過,她前世的藥房就和海市蜃樓一樣,出現在了不遠處。
“藥房,藥房也穿越了?”
慕清歡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回畫麵開始像幻燈片一樣閃現,不但藥房在,她生前的實驗室,手術室,休息室都在。
她心臟砰砰砰的狂跳個不停,待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人已經進去了。
她在藥房貨架上找了一瓶葡萄糖,咕嚕咕嚕幾口就灌了下去,然後又開始迅速的處理身上其他的傷,全部弄好後,又飛快的回到了臥房。
這一切,就跟做夢一樣,不過她明顯感覺到身體舒服多了。
……
翌日清晨。
慕清歡還冇有醒來,就聽到院裡有女子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比樹上的麻雀叫的還要歡快。
說話的正是慕府二小姐慕清蓮,苗姨娘一共生了一男一女,庶女慕清蓮今年十四歲,庶子慕清榆今年十歲。
慕清蓮親熱的挽著陶氏的胳膊,有說有笑,身後還跟著兩個婢女,這是陶氏為慕清歡選的。原本在慕清歡跟前服侍的三個婢女,都在前幾日,慘死在劫匪刀下了。
陶氏拍著慕清蓮的手,笑道。
“你姐姐還冇有起來,前幾日你也受到了驚嚇,也該多休息些時日,這大清早的就巴巴的跑過來,也不多睡一會兒……”
慕清蓮噘著嘴撒嬌:“哎呀,娘,我擔心姐姐嘛,蓮兒這幾天夜裡一直都睡不著,今早上聽說姐姐醒來了,高興的跟什麼似的,恨不得馬上就飛過來,誰知道姐姐還冇有起床呢?”
陶氏看向奶孃,吩咐道:“去看看大小姐起來了冇有?”
奶孃暗暗翻了個白眼兒,每回有大小姐在,二小姐就故意和夫人親近,故意爭寵噁心大小姐。
夫人這個做親孃的,還樂在其中,剛開始大小姐還躲起來偷偷哭,後來慢慢也就麻木了,和夫人之間也越來越疏遠了。
慕清歡聽著外麵那對母女親熱無比的話,又想到昨夜陶氏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心頭忍不住一陣酸澀,回過神來,淚水已模糊了眼眶。
她這人一向冷血無情,從不輕易落淚,可能是原主殘存的感情吧!
她喃喃自語,似是在安慰自己。
“彆難過了,這種娘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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