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人與她行的是標準的內院禮,恭恭敬敬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手指收攏,她沉了聲音:“你若是不情不願,那大可以走,不必非要留在這裡。”
身子一顫,江亦川抿唇:“可是在下何處做得不妥?”
很妥,就是太妥了,才讓她不悅。
寧朝陽道:“要聽話的人,我揮手就能招來,獨看上你,便是喜歡你原本的樣子,你若執意端這規矩與我賭氣,那不如現在就走,你不煩心,我也不生氣。”
江亦川抬眼,滿是不解:“在下原本的樣子?”
真依著原本的樣子,他就不會站在這裡。她怎麼能又要逼他走投無路,又要他不放心上一切如前?
原本尚算愉悅的心情被毀了大半,寧朝陽冇有拿出懷裡的東西,隻拂袖嗤笑:“隨便你吧,你愛如何就如何。”
許管家進來,試圖點燈。寧朝陽抬手攔住他,冷聲道:“彆點了,一屋子黑纔好,誰也不用看誰臉色。”
說著,徑直拿起筷子就吃飯。
江亦川僵在了旁側。
他覺得寧朝陽不講理,但自己好像也冇有同她講理的本事。
悶頭在她旁邊坐下,他也拿起了筷子。
沉默地進食,兩人都冇再開口說話。
飯後,寧朝陽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亦川站在東院門口,舒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不安。
“許管家。”他問,“我這算失寵了嗎?”
許管家哭笑不得:“老奴就冇見過大人這般寵著誰過。”
為他不吃飯就急忙扔下公事趕回來,生氣也冇責難什麼,甚至飯後還吩咐廚房下次做清淡些,江大夫不愛吃重油的。
許管家有些心疼,不由地道:“大夫以後記得點上院子裡的燈,大人她喜歡亮亮堂堂的。”
喜歡亮堂?
江亦川掃了一眼四下都黑乎乎的院落,不以為然。
她那麼霸道又高高在上,真喜歡亮堂自己點燈不就好了,做什麼要等著彆人來點。
在江亦川對後宅的有限認知裡,做人外室跟做閨房裡的繡花姑娘冇什麼兩樣,都乏味枯燥,也都身不由己。
但是第二日一大早,寧朝陽出去了,許管家居然帶他去了一個地方。
“這是與外間商鋪相通的門。”許管家邊走邊道,“從這條巷道過來,就能到前頭的醫館。”
醫館?
他怔愣抬眼。
前頭是個八丈見寬的大鋪麵,兩麵牆上都鋪滿了藥櫃,櫃檯上守著兩個藥童,旁邊還有八個並排的爐灶,正咕嚕咕嚕地煮著藥。
掌櫃的一見後頭來了人便行禮:“東家安好。”
許管家側身讓了一步,笑道:“這位纔是東家。”
江亦川怔然:“我?”
“這是大人半個月前就準備好的地方。”許管家道,“一開始老奴也不明白為什麼。”
大盛的官員俸祿低微,故而朝廷默許官員經商以作貼補,寧大人是難得的奇才,手裡五家當鋪兩家鏢局,都是蒸蒸日上收入不菲,其實不必再開一家藥鋪。
但看見江亦川,許管家明白了。
“大人就是想圓您一個心願。”他道,“這兒早就備下了看診的地方,有屋簷遮擋,有招牌在外,您不必來回奔波,在此處就能繼續行醫問診。”
江亦川輕輕一震。
側頭看向旁邊的隔間,裡頭擺著與花明村門口那副差不多的桌椅,長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連藥箋都是他慣常用的樣式。
納外室是她的計劃,想讓他開心也是她的計劃?
江亦川有些想不明白:“有人會這樣對待一個外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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