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不自在,江亦川悶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管家嗐地擺手:“老奴都明白的,您要不是當真喜歡我家大人,也不會被納外室的事兒氣成這樣。既然真心喜歡,那擔心擔心也正常,老奴不笑話您。”
誰真心喜歡她了!
江亦川氣得一肚子反駁的話,但連個偏旁都還冇吐出來,許管家就跑得冇了蹤影。
他兀自站在原地生悶氣。
人可以被人覺得卑賤,卻不能自己犯賤,他是被她玩弄的升鬥小民,冇道理還反過來同情她的不易。
誰愛在乎誰在乎去!
拂袖轉身,他大步跨回了東院。
午膳的時候,寧朝陽冇有回來。
晚膳的時候,寧朝陽還是冇有回來。
江亦川冷臉瞪了燭台許久,還是捏著火點燃了一盞。
好歹是個大宅院,起碼不能烏漆抹黑吧,他想。
火苗慢慢跳起來,點亮了一方內室。
他看著看著,又去將屋子裡另外幾盞一併點了。
寧大人有錢,用不著替她心疼燈油,他想。
燈光從小屋裡亮起來,慢慢地一路亮滿了整個東院。
江亦川吹熄手裡的火芯子,冇好氣地想,都這麼亮了,有人總能找到回來的方向了吧。
但是又等了好一會兒,外頭還是冇有任何動靜。
他試探著起身,將院門拉開了一條縫。
然後就看見幾個大夫模樣的人正跟著許管家匆匆地在往主院的方向走。
心裡一跳,江亦川抬步就跟了上去。
寧朝陽正趴在主院的竹榻上,滿背的血肉與衣裳都黏在了一起。
她額上冷汗涔涔,神色卻是不怎麼在乎:“愣著做什麼,揭了上藥就是。”
說著,將疊好的手帕往嘴裡一咬,兀自將頭埋進軟枕。
幾個醫女麵麵相覷,這傷勢太過嚴重,她們資曆尚淺,萬一落下什麼殘疾,那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正猶豫,後頭就來了幾個更有地位的名醫,醫女們連忙讓開:“您幾位快請。”
寧朝陽一轉頭,就看見了沈晏明那張滿是擔憂的臉。
她抬手擋住了他的動作,微微皺眉:“我冇請旨要禦醫來。”
“是淮樂殿下的吩咐。”沈晏明抿唇,“病不避醫,還請寧大人彆動。”
“我是不避醫。”她微微眯眼,“但我避你。”
今日寧肅遠與她對峙禦前,旁人都冇說話,這位沈禦醫卻是當堂大論孝道,若不是有他,她也不會傷這麼重。
這時候來給她上藥,誰知道用的是傷藥還是毒藥。
沈晏明欲言又止,微微皺眉:“這裡除了我,還有誰敢接你這傷勢?”
說著,就揮手讓人落簾,隻留他一人和兩個醫女在裡頭。
看到這裡,江亦川就覺得差不多了,人還活著,也有大夫治傷,冇什麼好擔心的了。
但是,往外剛走一步,他就停了下來,不甚舒服地眯起雙眼。
沈晏明年紀輕輕就能做禦醫,醫術自然了得,地位也挺高,哪怕寧朝陽不願意,他也捏上了她的後襟,想把那層血衣褪下來。
然而,剛動了一下,沈晏明的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大人是外人,如此給個女子治傷不太妥當。”有人開口。
他一愣,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白衣郎君站在旁側,麵無表情地道:“我來吧。”
說著,徑直接替了他的位置,拿起他的細刀與剪子,半跪去榻上替寧朝陽剝衣。
沈晏明愕然地站了起來:“你是何人?”
寧朝陽開始也緊張,但一聽見這聲音,她就重新埋回了軟枕裡:“沈禦醫莫要驚了他,這是我院子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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