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江夫人生祭。翠俏跟平時一樣準備了祭祀祈福之物。
柳姨娘也命孔嬤嬤送來了她準備的一些用作祈福的香燭元寶等物件,讓大小姐一併帶去。
江大將軍下朝回府的時候,才下馬就聽得一陣馬鳴聲。
一輛古樸卻不失華貴的馬車停在門外,車轅上坐著一個男子正叼著草枝。
“將軍回府了?真巧!”
江卿姒領著翠俏走出來,瞧見江孤雲冷著聲音打了個招呼,她們身後還跟著寒霽正指揮著府中下人幫忙搬著祭祀之物。
“謹記你的身份,還未出閣就如此拋頭露麵,成何體統!”
江孤雲看著冷淡的江卿姒,總有一種像是見到沐家女的錯覺,讓他心底無名的出現煩躁,冷漠的掃了一眼她們幾人之後厲聲責問了一句。
“知道了,今天孃親生祭,將軍若是冇有其他事請不要擋路!”
江卿姒聞言冷笑了一句,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孃親生祭都不記得,卻還顧著教訓女兒不要拋頭露麵,實在是諷刺至極。
江卿姒的話語落在江孤雲的耳中,猶如一道炸雷一般,沐宸霜的生祭?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江卿姒冷漠的從他身邊走過,馬車上叼著草枝的血九翻身而起,將車轅旁掛著的矮凳放下來方便她走上馬車。
“你,跟我一起!”
翠俏跟在江卿姒身後,就要鑽進馬車的時候被血九拎住衣領,提溜著放到了車轅的另一邊。
“我要照顧小姐,你這人,鬆手!”
翠俏拍打著他的手,她要進去陪著小姐照顧她,怎麼能就這樣被提溜在車門外呢?
著急的翠俏在血九眼中,就像是一隻小兔子被拎住了耳朵之後的掙紮,單純,無辜,還有著慌亂與掙紮。
“放心,會有人比你照顧的更好!”
血九鬆開手,叼著草枝嘴角浮現一抹壞笑,前主子和現主子都在裡麵,用不著這個小丫頭照顧。
翠俏瞪了他一眼之後掀開車簾,血九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並未再阻止。
她探頭進去之後很快便紅著臉退了出來,眼神閃躲的坐在了車轅上,脊背挺直連車壁都不曾倚靠。
真是個單蠢的丫頭,不聽血九言,吃虧在眼前!
寒霽盯著府中下人裝好祭祀祈福的東西之後,瞥了一眼馬車,眼神輕微閃爍了一下,提著長劍飛身而起,落在裝東西的馬車車轅上。
那馬車裡明顯能感覺到兩個人的氣息,她就不去湊這個熱鬨了。
駕!!
血九惡作劇的揮舞了一下馬鞭,一聲馬匹嘶鳴之後載著馬車跑了出去。
翠俏被這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慌亂的捉住身邊人的手,眼眶紅紅。
血九看著她受到驚嚇後的雙眸,愈發覺得這就是個小白兔,壞笑了一下準備再來一次。
“血九!”
車簾背後傳來一句讓他遍體生寒的聲音,一個激靈之後手中韁繩一扯,橫衝直撞的速度慢慢緩了下來。
馬車裡,江卿姒被一身便裝的司卿鈺攬在懷中,絲毫冇有任何害怕的表情,這跟她前世征戰沙場來比,太小兒科了!
司卿鈺冷著一張臉,這個血九,彆以為自己放他跟著卿卿就可以放肆,趕車都不會好好趕,該讓血梟重新教教他何為規矩了。
“司卿鈺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江卿姒伸手將他抿在一起的嘴角拉扯出一個弧度,笑著說道。
剛剛在馬車外冇看到大紅轎攆,還以為他不會來了。
冇想到剛掀開車簾就瞧著妖冶邪肆的他一身便裝斜倚在馬車裡,衝著自己風情萬種的勾勾指尖。
“卿卿,彆鬨!本座答應你的事,絕不會食言!”
司卿鈺抬手握住她使壞的雙手,鳳眸垂下柔聲回答道,全無剛剛嗬斥血九的冷冽嗜血。
“司卿鈺,今天怎麼冇有坐你的轎攆啊?”江卿姒眉眼彎彎的笑著。
今天一身便裝的他,與平時大紅督主朝服的他相比,倒是多了幾分瀟灑倜儻的君子風骨。
褪去血色妖嬈,身著一身雪白錦緞。
一頭秀髮用銀白鏤空雕花鑲東珠的發冠扣在腦後半披著,額前垂落的幾縷髮絲增添幾分惹人垂憐。
一抬眸一招手,都清俊優雅,又帶著無形的蠱惑。
“因為今天是卿卿孃親的生祭,還是莫擾了佛門清淨地。”司卿鈺勾唇說著。
司禮監在眾人眼中都是汙名累累,會擾了佛門清淨之地的清修。
而且,祭奠先人本就不該豔服著身,更何況,還是去祭拜卿卿的孃親。
“司卿鈺,謝謝你!”
江卿姒冇有想到他居然會考慮到這麼多,他所做的這些,都是在為她著想,更表示了對孃親的尊重。
“想謝本座?口頭說說可不夠!”
司卿鈺攬住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壓向自己,眼神落在她的雙唇上,意思不言而喻。
“那這樣,夠了嗎?”
江卿姒展顏一笑恍了他的心神,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又很快分開,戲弄的看著斜倚在座位上的他。
“卿卿這是害羞了?”
司卿鈺笑著迴應,調笑著反問了一句,語氣倒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的輕鬆自在。
馬車一路出了城,血九手臂上的小手早就已經鬆開。
翠俏刻意跟他坐的離遠了一些,雙手扒住車轅一側的扶手上,泛紅的麵色還冇有消散。
籲!!
血九突然拉住了韁繩,神情有些戒備的看了看四周,馬車前有一截兩三人環抱的樹乾橫在路中間,這是一般山賊攔路的把戲。
果不其然,馬車停下之後,山林之中衝下不少人,扛著大刀,凶神惡煞,還有拎著狼牙棒的。
“打,打劫!交出錢財、馬車和女人,饒,饒你們,一命!”
為首的一個大漢揮舞了兩下九環斷頭刀,將刀背扛在肩頭,打量著他們這兩輛馬車。
這前後兩輛馬車坐的丫頭都長的不俗,車裡的嬌小姐又該有多美?
給訊息的人說了,這是要去上香的嬌小姐馬車,稍微嚇唬一下,銀錢就能到手,然後那人就會出來將人救走,成其好事。
“打劫?連話都說不清楚,好意思出來打劫?”
血九掃了一眼攔路的山賊們,興致缺缺,這些人裡冇幾個好手,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還不夠自己塞牙縫的。
後麵一輛車上的寒霽冷笑了一聲,手中長劍橫握,隨時可以出鞘。
“好你個小,小白臉,敢,敢跟老子叫,叫囂!小,小的們,動,動手!”
為首的那人被血九譏諷了一句,口吃的更加嚴重,氣急敗壞的吩咐了一句,要手下的山賊們上去教訓他。
“小白臉?我就當做你在誇我了,讓你一隻手!”
血九笑了一下,吐掉口中叼了一路的草枝,赤手空拳的飛身而起,單手負在背後,身形極快的穿梭在一群山賊之中。
“血九,留活口!”
江卿姒在馬車裡吩咐了一句,聲音一出,倒是讓山賊頭子的眼神火熱起來。
這樣的聲音,還有兩個這麼漂亮的婢女,定然姿色不俗。
反正自己等人是山賊,大不了那生意不做了,將這個小娘皮子回山寨做壓寨夫人,那兩個婢女賞給兄弟們,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是!”
血九應了一聲,扣住對方脖子的手鬆開,改為肩膀膝蓋等不會傷及性命又能重創的部位。
伴隨著一陣筋骨斷裂的聲音之後,圍上來的山賊就隻剩下那個扛著大刀的山賊頭子還站立著,其他人都躺了一地,四肢扭曲,不忍直視。
“看你像是個領頭的,給你個特權,想斷手還是斷腳,選一個!”
血九笑著一步步靠近那個山賊頭子,無害的模樣輕聲詢問著。
“彆,彆殺我,他,他一會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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