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鈺拱手行禮,他身側的江卿姒屈膝俯身,兩人出奇的語調語氣甚至連字數都是一致的。
“快起身,小卿姒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太後命他們起身,不必多禮,更是讓江卿姒進鳳攆中陪她說說話敘敘舊。
“是!”
江卿姒再次屈膝行禮之後由翠俏扶著走近幾步,太後身邊的芳洳姑姑躬身掀開鮫淚紗讓她們進來鳳攆之中。
鳳攆很大,裡麵十分豪華,一應擺設俱全,奢華的金絲楠木桌,還有鋪著白熊皮的橫塌,還有兩個宮女跪坐在橫塌兩側伺候著太後用膳飲茶。
“小卿姒,哀家聽說你之前生了一場大病,可好些了?”
太後招招手,讓江卿姒來自己身邊,宮女準備了軟墊給她坐下,翠俏站在一側伺候著。
“有勞太後掛念,臣女已然無礙!”
江卿姒乖巧的坐在太後腳邊,輕聲稟告著,行為舉止挑不出錯處,周身氣度芳華自現。
“小卿姒你受苦了,若是宸霜那丫頭還在,哪能讓你受這個罪……”
太後握住江卿姒的手拍了拍,心疼的看著她柔聲說著。
“臣女不苦,太後遠在京城之外還惦念著臣女,賜下月影雙繡錦,這是臣女的福氣!”
江卿姒搖搖頭,乖順的說著,眼神中都是感激之情。
“小卿姒怎會跟司禮監督主一同出城?此人性格乖張,還是少接觸為好!”
太後掃了一眼站在鳳攆旁的白色身影,關切的詢問了一句,並且有些擔憂的提醒了一聲。
司卿鈺年紀輕輕便能成立血衣衛,更是坐上司禮監督主的位置,冷血殘忍,並且易怒嗜血,並非好相與之徒。
“回太後,司卿鈺他不是壞人,剛剛在山林之中多虧他出手剿滅山賊,方纔救了臣女性命!”
江卿姒仰著頭,跟太後有些撒嬌的幫司卿鈺說著好話,微微側眸看向鮫淚紗外的身影,嘴角泛起弧度。
“他救了小卿姒性命?該賞!芳姑姑,讓司督主進來回話!”
太後吩咐了一句,芳洳姑姑俯身行禮之後掀開鮫淚紗,傳達了太後懿旨,讓司卿鈺進來回話。
“侍臣司卿鈺,見過太後!”
司卿鈺進來鳳攆之後拱手躬身行禮,偷偷看向坐在太後身邊溫順乖巧的江卿姒,眼神不自覺的放柔。
“司督主,小卿姒說你剛剛在山林之中救了她?可有此事?”
太後襬擺手讓他起身,然後打量著眼前這個素衣白衫的司卿鈺,與往日的狠厲陰冷倒是有極大不同,更像是一塊溫潤暖玉。
“救下江大小姐,是侍臣的福氣!”
司卿鈺拱手行禮,心頭浮現一句,能與卿卿交心托付,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話雖這麼說,該賞的還是要賞!芳姑姑,去將哀家新得的那套暖玉棋子拿來,賞給司督主!”
太後揚聲吩咐了一句,芳洳姑姑轉身離開鳳攆,片刻之後取來一套玉雕棋盤與兩盒棋子,墨綠與瑩白,交相呼應。
“侍臣謝過太後賞賜!”
司卿鈺接過那套暖玉棋子,觸手生溫,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司督主,那些山賊可伏誅了?此等惡賊,不可放過!”
太後握著江卿姒的手,厲聲詢問了一句。
“侍臣傷了他們,廢了手腳!”
司卿鈺稟報了一聲,那些人應該還在原地,既然卿卿要用那些人,他自然不會讓他們就這樣死去。
“這可不像是司督主的作風,莫非司督主是在徇私?”
太後聞言擰了一下眉,她聽過不少有關司卿鈺的傳言,僅僅廢了手腳可不像是他的作風,難不成這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為了哄騙小卿姒?
“太後,是臣女不讓司督主殺了那些人!至於原因,臣女不知該不該說?”
江卿姒開口,她聽得出太後話語中的懷疑,不能讓司卿鈺揹負這無端的罪名,而讓真正籌謀之人逍遙法外。
“有什麼不好說的,有哀家為你做主,還有人能欺負你不成?”
太後對司卿鈺的懷疑還冇有打消,說話間眼神還是在他身上打轉,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在告誡司卿鈺。
“回太後,司卿鈺打傷那些山賊救下臣女之後,山賊頭子威脅了一句他就快來了,所以臣女覺得這件事不簡單還有幕後之人所以便讓司卿鈺留下了活口。再後來,十殿下就出現了,山賊頭子見他時候還含糊的說了一個救字,還請太後明察!”
江卿姒仰著頭,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說給太後聽,並且說明這裡麵涉及十殿下,所以她纔會讓司卿鈺留下了活口。
“小卿姒是說這一切是老十所為?可有依據?”
太後疑惑地詢問了一句,老十這孩子素來最是知禮,而且兄友弟恭從不與人為敵,怎會勾結山賊作惡呢?
“太後,臣女不敢說謊,那些人斷了手腳應該還在原地,不如太後命人去將那些山賊帶來,一問便知!”
江卿姒垂眸低言,她這都是據實相告,隻要太後去將人帶回來,一問便可知真相。
“芳姑姑,去將人帶回來!”
太後想了一會,吩咐了一句芳姑姑,敢傷害小卿姒之人,決不輕饒!
“太後,臣女的馬伕認得路,讓他去給芳姑姑領路吧。”
江卿姒輕聲說著,並且指了一下站在馬車邊的血九,太後點頭應允之後,芳姑姑屈身離開,叫了一隊侍衛以及血九一道,去將那些可惡的山賊帶回來。
-------------------------------------
江卿姒幫太後捶著腿,溫順的不再多言,靜靜等著血九等人將那些山賊帶回來。
兩炷香之後,血九等人回來了,將那些重傷的山賊也抬了回來。
一個個手腳翻折的模樣慘不忍睹,還有那個頭目臉上的傷疤更是駭人。
“太後,人帶回來了!”
芳姑姑命宮女將垂落的鮫淚紗綁起來,讓太後能清楚的看到那些個山賊。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太後都臉色微變,司卿鈺這所謂的廢了手腳可是比殺了他們更加的折磨,腳腕手腕以及膝蓋雙肘都朝著不同的方向翻折,整個人就像是擰麻繩一樣,當真算不上徇私。
“哀家問你們,究竟是誰人指使你們攔路打劫小卿姒的?”
太後厲聲責問了一句,侍衛們盯著那些人,手中的長刀落在那些人頸側,森冷的殺意讓他們顫抖。
“是……”
為首的山賊頭子雙手捂住臉上傷口,跪在地上磕頭,剛剛傳出一個聲音之後卻停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皇甫應悄悄從衣袖露出一小節長命鎖,是他親自給自己兒子打製的,鎖上歪歪斜斜的刻著長生二字。
一閃而過之後又被皇甫應收進衣袖,眼神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冇……冇有人……指使……”
山賊頭子臉色哀慼的磕頭求饒,他的兒子纔剛剛滿週歲,還冇見識過這個世間……
“是麼?那本座問你,為何會跟十殿下求救?”
司卿鈺眼神掃到皇甫應的小動作,勾著唇慵懶的詢問了一句。
“我認……認罪……”
山賊頭子拚命的磕著頭,淚水混雜著臉上的血水以及地上的塵土。
他用儘全部氣力說了三個字之後便用脖子撞向頸側的長刀,然後轉了一下身子,自儘了。
倒下的時候,他麵容正朝向皇甫應的方向,嘴裡還在無聲的蠕動著幾個字:放!過!他!
皇甫應瞧了一眼倒下的山賊頭目,隻有他見過自己,隻要他死了,就冇有人知曉商議的那件事。
他收斂好眼底情緒,回身拱手稟告:“回太後,此等惡賊已經以死謝罪!”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