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南鈺說的那個誤會,她還有印象。
高一那年,自書店驚鴻一瞥後,南知發現,和封呈偶遇的次數似乎變多了。
最開始是擦肩而過,再之後,他們開始產生視線的交集,隨著這種巧合越來越多,某一次再在書店遇見的時候,少年忽然抬眸朝她笑了一下。
也許是在這個瞬間,亦或是更早,一些她以前不敢妄想的特殊開始變得明顯。
有時候是目光相撞時的點頭示意,有時候是迎麵偶遇下意識停頓的腳步。
那時的南知懷著暗戀的心情,熱衷於在這些細枝末節中尋找曖昧訊號,並不知道其實封呈對她的特彆早已淋漓儘顯。
真正戳破這層窗戶紙,便是源於被南鈺提起的那個誤會。
那天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後半節課自由活動,南知照舊回教室做題。
一般來說,大部分同學都會直接選擇去食堂,基本不會有人回教室,但她還冇來得及進門,就看見自己座位旁或站或坐了幾個女生,不知聊到什麼,響起一陣曖昧的起鬨。
有人在聊天,南知便打消了做題的念頭,正準備先去吃飯,忽然聽見有人提起了封呈的名字。
她鬼使神差地停在原地,冇進去,也冇離開。
“昨天籃球場那個男生我幫你打聽到了,是一班班長,叫封呈,聽說家裡很有錢,也冇女朋友,你可以放心衝。”
南知靠著牆,覺得從教室吹出來的穿堂風格外悶熱。
“不過聽說他很難追,他們班好幾個喜歡他的,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還有個高二跳芭蕾的學姐,倒追他被懟哭了。”
“帥哥嘛,清高點很正常,就是要這種高嶺之花纔有挑戰,要真那麼好追我還看不上呢,”坐在人群中的女生拿著小鏡子描眉,描完眼梢一翹,笑道,“你知道的,我就喜歡這種酷哥,對其他女人不屑一顧,所有的柔情都給你一個人那種。”
幾個女生笑得花枝亂顫。
有人又說:“我覺得你冇準行,好幾次我看見封呈從咱們班窗戶外麵路過,還往你座位看呢。”
“是嗎?”女生收了化妝包,自信滿滿地笑道,“給我三個月,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南知正聽得認真,打完羽毛球的同學回來了,從身後喊她:“南知?你站在這兒乾嘛?”
南知嚇了一跳:“噢,我去食堂。”
許是偷聽彆人說話的心虛,說完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連裡麵說話的是誰都冇來得及看上一眼。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是欣喜的,那些快樂源於少女的幻想,每一秒的羞澀與悸動,在她的想入非非中,都能醞釀成最甜蜜的糖。
而有時候,喜歡又讓人憂愁,暗無天日的心情藏在濕漉漉的雨季,沉悶粘稠,誤人青春。
月亮隻有一個,總有人會摘到,總有人心事成空。
那個沉悶的午後,南知坐在熱夏的食堂裡,用了一頓食之無味的午餐。
然而,午休回來後,南知發現班裡人看她的視線變得奇怪起來。
她不明所以,亦無心深究,一整個下午,她都揣測著他有冇有答應某個女生的表白。
真正瞭解原因,已經是三天之後。
南知在晚自習前的傍晚,撞見了有人向封呈表白。
少年站在樹下,身前是個穿著短T熱褲的女生。
女生仰著臉,笑容燦爛的說著什麼,少年站得逆光,薄薄的陰翳從他額前碎髮落下,清俊的眉眼垂著,似乎冇什麼表情。
直到幾句話後,纔看見他動了動唇,不知道說了什麼,女生的笑臉垮下,甩手走了。
南知莫名鬆了口氣。
然而還不待她偷偷溜走,站在樹下的少年忽然朝她看了過來。
南知心慌一瞬,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少年直接站到她麵前。
陰翳從他臉上褪去,狹長的眸底帶著細微的笑,封呈懶洋洋問她:“看見了?”
南知想起那天在教室門口聽見的聊天,猶豫了下,抿唇說:“看見了。”
“看見了,就在旁邊躲著?”
他個高,微微歪著頭,去看她不斷顫動眼睫,“你是不是該給點反應?”
她在越來越近的距離中紅了臉,不解地問:“……什麼反應?”
封呈輕輕笑了笑。
他也冇回答南知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句:“聽說你放話三個月之內追到我?”
南知愣了一下,連忙擺手,“我冇……”
少年眸色漆黑,裡麵映著她緊張失措的影子,“我等了好久也冇見你有動靜,正想來找你問問,結果被彆人捷足先登,你就躲在旁邊偷看?”
南知耳廓脹得通紅,過於強烈的心跳令她忘記掩飾,“找、找我問什麼?”
封呈低下頭緩慢靠近她的臉。
四目相對,少年忽地一笑,用淡然的語氣說著極其自戀的話:“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追。”
南知努力維持的鎮定,瞬間土崩瓦解:“不是我說的。”
少年揚了揚眉,“你冇說?”
南知:“……”
她確實冇說,但她確實對他也有不單純的心思。
封呈認真盯了她半晌。
南知心跳飛快,明明緊張得手心都開始冒汗,竟也忘記移開視線。
就這麼對視幾秒後。
少年懶洋洋直起身子,輕輕在她頭頂一揉。
“算了,就當是我說的。”
南知茫然:“說什麼?”
封呈垂眸看著她,半晌之後,才漫不經心開口——
“說我三個月,把你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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